59忏悔(2 / 2)
别看我,别看我...恶心。
他抑制不住地颤抖,陈年的伤口边缘渗出丝丝痒意,隐隐作祟。
他不由自主地想弓起身子,将自己蜷成一只海螺。
一只手抚上他的背。
她盘坐在男人身后的床上,细掌贴着他颤抖的蝴蝶骨。
肌肉虬结,那里似要长出一双破碎的翅膀。
那双翅膀无法带他飞向高处,只会拖垮他的身体,让他成为格格不入的异类。
细掌翻过高耸的骨架,逐渐向下。
被肌肉横梗的腰腹随着呼吸震颤,男人抑制不住地仰头,薄唇微开,浓眉紧锁。
她的手指好似节拍器,随着温柔的抚摸,他一下、一下,顺着她的指尖的鼓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痛苦而战栗地禁锢在这片狭小的房间中。
落在他身上的似乎不是手指,而是来自观众席的目光。
或讽刺、或讥笑,恶意的眼神漫成潮水,撞上他的后背。
他却动弹不得,只能承受。
他的世界已暗无天日,只有窗外的鸥鸟还在孜孜不倦地唤着已逝去的晚春。
他要淹没在这舞台上。
他已闭上眼。
...
海浪没过头顶时,一双手拥住他的整片后背。
一瞬间他回忆起那天,他在近海学游泳,却不小心撞坏游泳圈。
咸湿的海水灌进鼻腔,生理性恐惧的下一秒,也是这样的一双手,托住他的身体。
这样的一双手臂,长在江迟迟身上,平时她站在那里,细臂微垂,比白天鹅的颈更柔美纤细。
但也是这样一双手,每天在露珠未褪的清晨,将国旗送上高空。
这样一双纤细的臂,驾驶巡逻船守护一片海域的宁静。
干净的手指能敲下精密的代码,亦能沾满机油,拧紧发动机的螺丝。
她能挥动锅铲,也能在暴雨天乘风破浪,义无反顾地扑向海中,救起一个陌生的生命。
喔...
他恍然大悟。
那双手臂从不纤细,肌肉匀称、平衡、有力,足够托举她肩上的世界。
她性子温软却绝不软弱,迟钝但绝不糊涂。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毕业时,她需要一份工作养活自己和家人,她在大厂上班,薪资优越。
但领导恶心,又遭家庭变故,她顶着所有人反对的目光,回到家乡的小岛,成了继承祖业的守塔员。
她勇敢、真诚,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坚定、炽热。
他想把世上一切美好的词汇都用来描述她。
反复爱上她,大概是他逃不掉的宿命。
江迟迟跪坐在灯塔的床上,手臂穿过他绷紧的侧腰,从后面拥住浑身战栗的男人。
他身上淋漓的汗珠打湿她的棉背心,在她胸前沁上斑驳的泪痕。
她下颌抵在男人突出的肩峰,喉管贴着鼓动的肌肉,让时相儒能感受到她每一次平稳舒缓的呼吸、每一次健壮有力的心跳。
她拥住他,柔软的四肢嵌在他颤抖的躯干上,像河蚌的两片严丝合缝的贝壳,将鲜血、磨砺、痛苦封在肉中。
经过数万次痛苦的解肢、重构,才能孕育出一颗发光的珍珠。
何其讽刺。
就像是社会有一套既定的规则,一个人若想成长,就先必须刻骨铭心地失去些什么。
童年,他失去了母亲、失去了温暖的家庭,于是长成了这副可憎的模样。
后来,他又披着这张令人厌恶的外皮,失去了爱人。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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