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6第6章(2 / 2)

加入书签

西堂语气没有起伏说,你老了记性不好,说不定连背上有文身都忘记了。

他又说,那就在家里摆满镜子,我一脱衣服就看得见了。

西堂又说,活着痛苦,怎么不跟着他们走。

他再说,贫穷也叫贫苦,穷人活着就是痛苦的,庙里叫修行,我信命,老天这么安排肯定有它的道理,今世修为不好,下世就得继续修行,我今世多受点苦,下世过得好。

这种观念在藏族信仰里也有,今世无论受了多大的苦楚都没关系,所有的苦楚都是为了修行,今世的苦是为下世积德。

他说的第一句话沈弋也认同,这是很偏激的看法,但不无道理,在阶级分明的社会,穷人和富人之间的鸿沟一直不可跨越。

富人的很多东西穷人一辈子都享受不了,富人是在享受世界上的一切资源,穷人只是一场赤裸裸的活着的修行,重复地吃已经吃过很多遍的饭菜、重复地做已经做过很多年的事、重复地眼睛一睁一闭去经历三万天左右然后死亡。虽然不是大多数的穷人都这样,穷人也能通过努力偶尔过一过富人的生活,旅游、高级餐厅、中层奢侈品……可是这些在富人那里唾手可得,在穷人这里得小心翼翼才能短暂拥有,并靠这些短暂度过一生。

“‘配妻’两个字是你给改的吧?”沈弋沉闷着情绪问。

“嗯,他说的是‘那口子’。”

不知道西堂是出于怎样的原因用了这两个字,但沈弋觉得用得很好,神来之笔的效果,‘配妻’,不是伴侣、不是妻子、不是媳妇。

沈弋让西堂把片子暂停一下,他得稍微缓缓,点了根烟,吸进肺里好像做了一场心脏复苏终于活过来。

“诶,你看没看过一个法国华侨导演的电影,叫《零点九》。”沈弋道。

西堂过了两秒说:“看过。”

《零点九》主线是两个少年,两个人都遭受过家庭暴力。一个是边远地区没有法律意识,父亲从小就家暴,母亲因为自己的胆小为保护自己间接性被自己害死;另一个是本来家庭美满却父亲公司破产开始家暴,母亲杀了父亲。两个人偶遇熟知以后和对方剖析了自己的过往,第一个人回去想要杀了父亲,第二个人不放心偷偷跟着他,在他要杀人的时候出来阻拦,混乱之下第一个人失手杀了第二个人,第一个人的父亲在一旁放声大笑,后被第一个人杀死。

“前半部分很稀疏平常,后半部分倒拍得很好。”沈弋评价道,“后半部分按正常逻辑来讲是狗血的,但这个导演挺有想法的,他把后半部分拍得很诡异,似有若无的让人感觉后半部分可能是一场虚假的幻想,又像是第一个人有精神疾病。”

西堂看他抽了半天,这时候自己点了根,刚张了张口就听沈弋在继续讲话。

“看完这叔叔莫名其妙就想到这个电影了,有种命运牵引感。”沈弋惆怅地笑笑,“‘命运牵引感’是我自己编的。”

“编得很不错,命运确实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

“你信命吗?”

“信不信有什么区别,不管什么命运都会死,都会迎来它的归属和终结。”西堂用稀疏平常的语气说着沉重的话,“生与死的选择是人类最容易、成本最大的一次选择,古往今来追求长生和终结的人前仆后继。”

沈弋目光有些失神地看了看他,想起平措说没有任何人和事能打扰西堂的自由,那终结呢,你口里的命运终结能打扰你的自由吗?

但沈弋没有问出口,他打开手机放了首歌,《从命运的河流飘过》,整首歌的基调就像一个不会喝酒的人咽下去一口老酒。

最后一段歌词是这样的:

“落幕的离别的

不停在发生着

倔强的疯狂的

放肆的呐喊着

仰着头无声的

与自己和解了

从命运的河流飘过

如此又告别一段落”

两个人静静地听,抽着烟,眼神没什么方向的虚空,西堂听完道:“很合适,对于《零点九》来说,这首歌比电影本身的主题曲更合适。”

沈弋连连拒绝,“别,主题曲也挺好的,导演挺出名的,咱俩业余爱好者,肯定是主题曲更好。”

《零点九》只是荣获法国本国电影节的最佳影片奖,当然,不是戛纳。

可沈弋喜欢它的结局,如果是他来写,他会写第一个人和父亲同归于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