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23章（2 / 2）

沈?倒了茶，轻置叶川遥面前，不以为然道:“日后再想喝酒，我陪你便是，有何不可？”

“那不一样！”叶川遥摇头摆手，口中含糊不清道:“我想同将军待在一处。”

“只有我跟你，两个人……”

“我喜欢……喜欢这样。”

沈?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仰头将杯中冷酒灌入腹中。

罢了，长夜漫漫，再多待片刻倒也无妨。

夜半凉风袭来，叶川遥满头酒气终于散了几分。

捏起两颗蜜饯塞进嘴里，看着沈?道:“将军心里有什么烦闷，能说给我听听吗？”

“我保证，我现下听完…明日就全忘了，绝不会说予旁人听，将军…只管放心！”

沈?轻笑，醉成这样，的确不会记得。

他给自己斟满酒，小酌慢饮，须臾过后，漫不经心问:“你想知道当年之事？”

“嗯。”叶川遥不假思索。

沈?望向远处深深空寂，目光如冬夜寒月，空辽冷冽。

沉思片刻，缓缓开口。

“八年前，北渊南侵，父亲带领三万大军赴陵川一战。本是胜券在握，却因粮草被劫而兵力折损。”

“破城那日，我赶去支援，却只见尸殍遍野。”

“父亲倒在尸山血海中，身上千疮百孔，无一处完好。”

八年了，无数夜深人静的寒夜，他一闭上眼，那些刀枪剑戟下的鲜血便浮现眼前。

父亲的惨状，将士们的痛苦和哀嚎，一切如同梦魇一般，一直跟随着他。

忘不掉，也不敢忘。

叶川遥徒劳地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加以安慰，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含着泪怔怔地看着沈?，胸口如被撕成两半。

而沈?语气平静，好似在讲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往事。

“父亲尸骨未寒，陵川城内哀嚎遍野，可皇城内依旧丝竹管弦，笙歌不绝。”

“无人在意千里之外的血战，死去的将士们得到的，唯有那微薄的几两抚恤金。”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沈?不知不觉竟说了许多话。

他隐忍多年，心中不甘之言从未与人提起，今日却不知怎的，竟同一个局外人说起这些。

叶川遥红透了眼，鼻尖一阵发酸，嘴里却只喃喃地唤着:“将军……”

他心知安慰之言太过苍白。骨肉至亲、数万条将士的性命，并非几句轻飘飘的安慰便能抵消。

那种极致的痛苦，如此血海深仇，非亲身经历，也绝不可能感同身受。

见叶川遥一脸悲痛，沈?剑眉微蹙，陡生几分悔意。

实在不该同他说这些。

世子年少，本该无忧无愁，何苦将他牵扯进来……

沈?疲惫地叹口气，正欲起身将人送回去，却见叶川遥往前凑了几分，看着他道:“沈?，你知道吗，我从前……真的恨死你了！”

沈?慢慢抬眼，眸色微敛。

须臾后嘴角自嘲地勾出一抹淡笑，眼底却隐隐浮现阴郁之色。

果然，那些动听之言，不过都是虚与委蛇罢了。

这才是他的真心话。

他恨他。

躁意袭来，沈?不愿再留。

才方起身，听身旁之人又道:“可如今，我只想你能好好的，我们都好好的……”

“家国百姓…固然重要，可你……”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