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玉面凶(2 / 2)
冬日里十指生疮,父亲赶来探望,眼中疼惜不已,抬手便要帮忙抄写,她却拒绝了。
并非她心气高,只是父亲帮得了一次,帮得了一辈子么?
边关七载饥寒,她早已明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是以憋着一口气,隐忍不发。偷偷将琴棋书画学了个遍,事事不落人后。
嫡姐做了二皇子妃,她便处心积虑接近六皇子,终于在十九岁那年如愿册封六皇子妃。
不想成婚三月,父亲冤死狱中,毒死他的那杯酒,正是顾晏亲手奉上。
而顾晏,曾与她缔结婚约。若非他退亲,只怕早已同他做了夫妻。
她身为六皇子妃却状告无门,只因彼时的顾晏深得嘉帝信重,推恩赐紫,手握宰相之权,人称“隐相”。
又过三月,父亲大仇未报,她却被嫡姐送上老皇帝床榻,一杯毒酒命丧宫中。
死后魂魄在昭仪殿飘荡三年,才知不管二皇子也罢,六皇子也好,甚至那令她作呕的老皇帝,都不过是顾晏的刀下亡魂。
天潢贵胄,同样命比纸薄。
顾晏殿前弑君,拥举成王入宫,成为大夏一百余年来唯一的太傅,年纪轻轻手握生杀大权。
权势已极,无人出其右。
即便成王登极在即,也要听命于他。
再之后,昭仪殿的林昭仪也死了,殿中再无人声。
崔黛归一缕亡魂,眼看仇人春风得意却无能为力,只能在这漆黑的殿中浑噩度日。
却在一日黄昏,紧闭的殿门被人推开。
那是闻名天下的大粮商,成王称帝幕后的功臣。他背着一个人,缓缓走向床榻,身子一歪,背上的人滑落床榻。
直到这时崔黛归才看清那张脸。
那是顾晏。
不同于从前的清贵之姿,他双目阖紧无声无息,脖颈处刀口纵横,道道深可见骨,而翻滚开的皮肉早已泛白。
听那粮商自言自语,他似乎是在城外被人用钝刀生生割破喉咙,血尽而亡。
如此残忍手段,与他曾亲手剿灭的杀手组织如出一辙。
而那组织,正是玉面。
想清楚这一点,崔黛归欲拍手称快,然而却眼前一黑,再一睁眼,便重生回到了十八岁这年。
自三日前重生回来,崔黛归做的第一个决定,便是除掉顾晏。
此时距离父亲前世冤死狱中仅剩一年。与其同他斡旋,不如先下手为强,祸首一除,其余诸事自然事缓则圆。
否则任由此人蹦?,登高权重之时,再难抗衡。
思及此她又细细捋过一遍,确定再过一月,便是顾晏将玉面连根拔起之时。
窗外忽而爆出一声巨响,璀璨烟花刹那炸开,照亮整个室内。
崔黛归晃了眼屏风后边,借着这一瞬的亮光,只依稀看出对面坐着的是个清瘦男子。
那男子似乎也被烟花惊到,侧头望了眼窗外,才执起手边的笔,刷刷书写起来。
片刻过后,崔黛归满意离去。
屏风后的男子顿时一耸肩头,松了松全身筋骨。仿佛是发现了什么趣事,迈着轻快的步伐下楼,朝着书肆后边庭院走去。
庭院中白雪皑皑,红梅点点。廊下的红泥小火炉上温着一壶茶,热气袅袅升腾而上,空气中满是茶香。
原本端坐着的人见他过来,捏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笑道:“上元佳节,也拿陈茶糊弄?”
“且多喝两口罢!过了这个月,别说陈茶,恐怕连陈水你都喝不着了!”
陈仲实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自个儿瞧吧,竟不知你这风吹就倒的模样,还值千金呢!”
顾晏伸手接过,陈仲实也不多说,坐下开始扒拉脸上的人皮面具。
等他取下面具回头一看,顾晏手中竟空无一物,而火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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