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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定风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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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的梆子声传过大街小巷后,崔府之中,终于迎来了能做主的人。

崔溢一路赶到清芜院,来不及喝口茶水,便被眼前的场景惊住。

闲杂人等早已被遣散,崔黛归手持一柄小巧精致的匕首,挟持着崔御鸾站在庭院之中。

她们面前,一个熊熊燃烧着的火炉子源源不断地为二人供暖。

左右两侧,两院的婢女无声对峙。

当家主母元氏坐在正堂前的廊下,握着一卷书,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

见到崔溢,她眼睛一亮,脸上倦色都退去几分,起身迎道:“老爷见谅,这如今的侯府,妾身是再也管不了了!”

今日之事崔溢在来时路上已听管事说了。

此时他问也不问,径直走到两个女儿面前,抬手握上崔黛归的手,温声一叹。

“爹来迟了,快去给太医瞧瞧,还咳血么?”

崔黛归手一松,匕首落地。

她想捂嘴轻咳两声,手一动却觉酸痛难忍。

只好道:“好些了。既然父亲来了我便回去了。”

“妹妹在我院子里胡乱发作一通,口口声声当我是谋害庶妹的蛇蝎恶人。”

崔御鸾声音一冷,“父亲一来人也好了,这是诬了人清白便打算一走了之?”

她心中实在恼恨,选妃在即,就这么错失了与二皇子相处的大好机会。

更别说向二皇子建言举策了!

可崔黛归听完却只捂着心口轻轻咳嗽两声。

然后便似失了浑身力气般朝一旁倒去。

崔御鸾一愣,眼中怒火更甚。

“时辰已晚,一切等明日再说。”崔溢扶住崔黛归,一锤定音。

翌日,崔黛归醒来时,一眼便看到坐在床头的崔溢。

想起昨夜太医“并无大碍,许是天凉肠胃有些许不适”的诊断,她不禁有些心虚。

岂料仪却是起身拿了一碟子金丝枣干来,道:“睡前才喝了药,现下嘴中很是酸苦罢?”

他眼神一黯,又说:“有爹在府中,你往后尽可宽心些。”

崔黛归不想他竟不问昨夜之事,一时松了口气,只低声道:“知晓了。”

语气却是有些低沉,似乎并未将话听进去。

崔溢本还想训责两句,叫她不要再轻易对自家姐妹喊打喊杀,此时见她奶猫儿般无精打采,便收了心思。

“毕竟是吃错了东西,府上向来用的都是新鲜物什,该查。”

他想了想又说:“趁着爹今日轮值,家里还有哪些不对的地方,你且都说来?”

崔黛归无可无不可。

望了眼窗外的大晴天,点点头只说:“父亲着人去查罢。只是我这院子里的陈嬷嬷,向来是有些心眼的,这种以旧换新、以次充好的伎俩,怕也是耍过几回呢。”

十年前崔黛归回府时年仅七岁,身边跟着的金枝碧叶都是回京的路途中买的,半大的丫头,当不了事。

元氏顾念着她年纪小身边又没个稳当的人,专程遣了陈嬷嬷过来照料。

这些年,陈嬷嬷往主院递了多少消息话头,崔溢不是不知道。

因着都是些姑娘家间的小事,崔黛归也无异议,是以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下听崔黛归这样说,他便道:“既如此,便从她的屋子查起罢。”

“父亲不用我向阿姐道歉?”

崔溢摸了摸崔黛归的头,笑道:“你阿姐那边有母亲帮着呢。”

说着眼神却是一暗。

崔黛归知道这是又想起她娘了。

她心中一哂,缩回被子里去,拉过被子,声音也显得闷闷的:“父亲好好查查罢,我近日才丢了三百两,那可是全部家当呢。”

玉面买凶的定金,不多不少,就是三百两。

想起事成之后还要付的七百两,她心中一堵。

昨日是怎么想的?

顾晏那厮如何能值千金?

不多时,院子外响起了震天的哭喊声。

今日晴好,早春的太阳温暖和煦,驱散了连日来的阴冷。

崔黛归胡乱抄了两页女则,心中记挂着城外的事,有些心烦意乱。

倒并非是关心张乐容是否成功搭上二皇子,只是若不成,那她也没法去张府寿宴见陆徽之了。

外头闹成一锅粥,乱哄哄地直往耳朵里钻,她索性一扔笔,让碧叶搬了把躺椅坐在湖边晒太阳。

今日穿了件胭脂色的浮光锦夹棉褙子,往湖边一坐,躺椅摇呀摇,她整个人沐浴在金色碎光下,湖面的波光粼粼都不及她灵动。

她就这么隔着湖远远看着,对面丫鬟婆子们你推我搡,相互扯皮。

实在热闹。

活着真好啊。

崔黛归打心底里发出喟叹。

这样的春日,父亲还在,她也未嫁。

一切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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