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25章(2 / 2)
但施辽什么也没听进去,张默冲被她一推也有些心猿意马,两个人挨得很近,她低着头,用仅二人能听到的音量道:
“张默冲。”
她说完,他忽然感到手背上轻轻摩擦过什么,温热的。
等反应过来那是她的手背,张默冲呼吸微微一窒,脑中好像有什么轰然炸开。
她抬头看他,目色因为害羞而缱绻,趁着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绯红的脸,飞快道:
“从前带过我的阿妈说过,两个人如果伤疤和伤疤相碰,那两人之间的承诺就不能改变。”
“你答应过我要安全抵达北平。”
“一定不能骗我。”
??
漫长的暑假一晃而过,当早晚的空气不再那么燥热,雨季将要结束时,万和预科部开学了。
这是预科的第二年,也是最后一年,去年预科部一共有三十一个学生因为学业成绩不合格而被劝退,留下来的人自觉压力重大,没过几天轻松日子就都进入了卖命的学习状态。
施辽照例学得昏天黑地,偶尔累得恍惚,也会想起停电那天之后就再也没了消息的张默冲。
对了伤疤的人背叛承诺会怎么样?施辽小时候曾问施阿妈,她回说:
背叛的人会伤口重裂。
但她没有跟张默冲说这些。那会儿邹广的声音不绝于耳,她脸烫得要命,很难专心,来不及看清他的反应,就直接退后一步,最后看了一眼他,背起书包转身跑入雨中。
后来她再去值班,才知道原来张默冲给她留了一把伞,他说送伞不光是送伞,原来还有赠伞的意思。
那是一把西湖绸伞,丝绸的伞面清亮透晰,勾勒出一副雪景的西湖。伞骨轻巧,别在包上一点儿也不沉。
张默冲人是安全的,因为他一到北平就给卢燕济打了电话报平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再也没有单独给她写过信。
直到中秋节之前,施辽在一天清晨进校园时,忽然被送信的老头叫住,他交给她一封信。
施辽收了信却没有立刻打开,像往常一样埋头苦学,夜里回到家,才拿出信,在被窝里举着灯,一个人打开:
「近日滞留上海,左右无事可做,于是重新探访了一回中学时期课余时间最爱去的几个食铺。念书的时候脑袋空空,人同莽夫,除了往脑子里塞知识就是想方设法“喂嘴”。说来也奇怪,那会儿学校一个月只给学生放一天假,一宿舍的人丁零当啷收拾半晌,午觉也不睡,下午就一起轧马路觅食,所经之处见到什么都要尝尝。俄国人馆子里便宜量大的“罗宋大菜”是一定要吃的(罗宋是Russia的便宜叫法),三年下来,或多或少也能讲一两句“普利维特”(俄语的你好)。
四川路是广东菜馆的天下,粤菜馆林立,“杏花楼”和“□□”等酒楼绝计去不起,路边寻常的小菜馆却可以一坐,点个最普通的冷盆叉烧。店内的跑腿多半是广籍,不喜欢听人唤“堂倌”,而喜欢被唤“伙计”,广东话里的“伙计”音同“郭盖”,故时人戏笑,这群人怎么不爱做“官”反爱做“盖”呢。
若说以上两种都是尝个味道,饿狼一样的穷学生最期待的还是路边的一碗菜饭。菜饭原料,用青菜、米饭混成,又香又鲜,外加浇头,物美价廉,因此吃的人很多,浇头也从最开始的排骨、四喜几样扩招到红鸡、酥鸭、酱蛋……彼时有位同学最爱酱蛋菜饭,每次出去必吃,后来听闻他追女孩子,也是带人家去吃爱多亚路上那一家的菜饭,后来还真让他给追到了,我们便开始把菜饭不叫菜饭,叫定情饭,每次去吃都要揶揄那位同学一番。
吃饱喝足,若是还有时间,就结伴去城隍庙,要么买一包老城隍庙冰糖奶油茴香豆,要么吃一碗纯芝麻馅擂沙园,等到囊中羞涩,钱财捉紧,才肯回头,返校之后,往往能把这一天咂摸出一个月的味道。
时隔六年再次回到上海街市,重走一回,发现大多店铺都还开着,生意依旧红火,所以我做了一份简易的地图,你若有空,或许也可一尝。」
施辽紧接着打开后面的附信,上面是一份美食地图,张默冲手绘了一份地图,将记忆中大大小小的店铺都标了上去,并附有口味、坐店体验,店内特色等等标注。店铺名前标五角星的是他这回又去过并确认还开着的,标圆圈的就是他不确定是否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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