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1 / 2)
尽管时刻存在父亲去世债主堵上门的危险,瑞蓓卡还是坚定地认为,她不能不收完生日礼物再离开。
旧画室所在的画师坊一带,她算是个名人。
夏普先生每晚都招徕朋友喝酒聊天,吸引那些年轻画师的不光是夏普先生的幽默风趣,还有漂亮的绿眼睛。
那些天天来拜访他父亲的年轻人里,有一半是为她而来。
她不指望每个朋友都能抛下前程似锦的明拉多不去恭维,跑来为她庆贺生日,也不指望每人都像普莱兹先生那样出手阔绰,可就算是白得几份小玩意儿,也不亏。
为了保险起见,她订了间旅馆,将旧牛皮箱子塞到床底。
趁着时间还早,躺在旅馆的床上,她准备舒舒服服补一觉,赚回点房钱。
燃烧的壁炉时不时传来啪嗒声,俗气褪色的墙纸和翘起的木地板,若有似无的闭塞霉烂气味,在温暖的炉火映照下,竟让人有种莫名其妙的安心。
她已将一切都安排好。
等到下午三点的钟声响起,旅馆的女佣会来叫醒她,她照常浪费些口水去赊来食材,回到旧画室做顿晚餐,与友人们相聚,兴奋地拆开生日礼物,然后在十一点前将他们打发走。
第二日八点前回到旅馆,拿上箱子,乘坐最早的一辆马车,前往萨里郡。
冬季的伦敦日照时间很短,有时能看见太阳的白日,只有三四个小时,天黑得快,穷人为了节省蜡烛,总是将晚餐时间提前再提前。
瑞蓓卡挽着盛放食材的篮子回来时,地下室的公共厨房里,房东太太已经结束烹饪,正准备把炖菜端出去。
碗里的汤加了菠菜汁,绿绿的,炸面包块、炸卷心菜片、培根、芜菁以及嫩豌豆漂浮在上面,乍一眼看上去像是锅大杂烩。
但只有熟悉英式烹饪的人,才能明白,做出一份这样的菜并不容易。
如果能用这份菜来待客,那该有多体面?瑞蓓卡默默盘算着。
“你可算是回来了!今天一整天看不见你,别人都说你跑了,我说夏普先生生病卧床,你能往哪儿跑?他们死活不信!”
房东太太急忙把炖菜放到一边,用来隔热的抹布还拿在手上,就忙不迭抓住她的手,被皱纹挤成一条缝的小眼睛,不停地往她的篮子里看。
“买这么多菜,又要请客?看样子夏普先生的病是快好了,真是叫人高兴。不过就是病好了,也不能整天这样折腾,身体没问题,钱包也未必没问题。”
粗粝温热的手死死地钳住她,瑞蓓卡对房东太太过分的热情感到有些不适。
她没有回答房东太太的问题,而是转头去看厨台上的豌豆汤,深吸一口气:“真香。”
“父亲过去总抱怨我的厨艺,可我一直不愿意把心思放在这上面,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您一样,拥有烹饪天赋。现在我真后悔为什么不多练习烹饪,看着生病的父亲,自己连为他弄顿美味的晚餐都做不到……”
“要是能让父亲吃点热乎乎的豌豆汤,该有多好呀,这样热乎乎的炖菜,我敢说比什么药剂都有用。要是客人们能吃上一点,准保他们一个冬天都不生病……”
房东太太一整天都没见到瑞蓓卡,还以为她不打算付房租跑了,骤然在地下室的公共厨房看见她,激动地像是见到许久未见的亲人。
这样激动的后果,是听到瑞蓓卡对自己手艺的不断的夸赞后,把刚刚做好的炖菜拨给了她一大半。
有了这份炖菜,瑞蓓卡的烹饪压力瞬间减轻不少,将所有菜品端上二楼的旧画室时,还不到五点。
夏普先生还活着,不知是情况稳定,还是已经陷入更深度的昏迷,总之没有再说胡话。
瑞蓓卡把绳子解开,往他身上撒几滴酒,伪装成普通的醉酒。
做完这一切,门外刚好响起敲门声,她高高兴兴地去开门,触碰到冰冷的金属门把手时,忽打了个哆嗦,想起一件事。
往常夏普先生请客,客人们总是成群结伴来,一群年轻小伙子上楼来,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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