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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钱了。

我看着那转账记录很久,发了一条谢谢。赵知义没有回复。

——那也是我和少年时所谓“死党”的最后一次聊天。

我直到现在还记得那一晚,那是我第一次学习怎么样把少年意气和自尊摘下来,放在别人脚下。

其实,那晚我也找过祁昼。

第77章 笼中鸟,纱里花

但祁昼没有接我的电话。就像他没有参加我父母的葬礼。

祁昼只回复过我一次信息:“等一等,过了这周,一切都会好转。”

这安慰着实比我这些天经历过的全部敷衍还要敷衍。

最后收留我的是那位陈律师。

他说有份文件忘了让我签名,因此折返回来。发现我大晚上的坐在台阶上发呆。

他将我带回家里,说父亲曾资助他,让他从一个山区少年成了如今的律所合伙人,父亲是他的恩人。

我在他家客卧躺下,还没来得及入睡,忽然一阵嘈杂,灯光大亮。众人一拥而入,口中叫嚷着:“周含涛那混蛋的儿子在这儿是不是?还钱啊!”

——还钱

——还钱

——还钱

——没钱就去偷去抢去卖啊!

那么多人推搡着我、辱骂着,我的耳膜剧疼,身体和灵魂仿佛被这重重叠叠的噪音拉扯成一块块碎布。直到陈律师不知和他们说了什么,人群退开片刻,他进入房间,反扣上门。

“小周少爷,”陈律师温和地说,“我帮你把他们赶出去,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我木然道:“人是你带进来的,是你告诉他们我在这里。”

陈律师笑了一下,没说话。

”你不是说我爸是你的恩人吗?”我难以置信、歇斯底里,“你说没有他就没有你的今天,因为有他你才能做律所合伙人。他信任你,最危急的时候是委托你来处理我们家的事务——”

我说不下去了。因为我忽然想到,父母车祸后被反噬得这么快,是否也有此人的手笔?在我尚且幼稚的大脑里,一切还都是非黑即白的。于是,这种反差让我近乎震撼的生理性颤抖起来。

“你爸爸的确是我的恩人,”他笑着、缓慢地说,“但是律所的合伙人分很多级别,也远远不止我一个合伙人——真是嫉妒啊,你看……像你这种有钱人家的孩子,长到这么大了,还被保护的这样好,这样愚蠢,连如此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他竟然将出卖恩人说的这样理所应当,我为父亲感到不值,只觉熊熊怒火充斥胸腔,一拳头就直接冲那陈律师鼻梁打过去。他完全没有料到,正中受了这一下。黑红的鼻血淌下,有几分可笑滑稽,随后这张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神情变得无比狰狞。

他一脚把我狠狠踹在地上,我因为这几日心力交瘁,身体早已虚弱到极点, 并没有躲开,他抓住我的头发,将我扯起来冷冷道:“……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我已经陪你说了太多废话了。周灼,你还有五分钟,告诉我你父亲的名单放在哪里。否则,外面的人就要进来了……你不会想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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