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木偶非偶(1 / 2)
莫祈君尽可能轻地解开紧绑的纱布,怕对伤口造成二次伤害。
布料粗糙,有些部分和皮肉粘在了一起,难分到拉开时发出细微的撕裂声。
“林公子昨晚连药都没上就直接包起来了?”
她惊疑地从恶化的情况中得出结论:“你都是,这么,处理伤口的?”
望着流血的位置,林疏昀比她镇定多了,就像看待别的身外之物一般,不喊疼,连声音都没有一丝起伏。
只给了轻描淡写的两个字。
“忘了。”
莫祈君一时无言。
到底是个半夜见到她那鬼样子都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怪胎。
完全揭开的纱布下面,她看见好几处大小不一的伤疤,或新,或旧,或半新半旧,在干净的皮囊上格外狰狞。
她无法形容看见的感受,也知不能主动过问这些伤痕的来历。
但只肖回想他划伤手臂时习以为常的表情,便很难不去在意。
“这一刀接一刀落在肉上,看着都疼。”
把他的手轻放在水盆中,她慎之又慎地清洗掉多余的脏污,透明的水就开始变了色。
“身体发肤,林公子以后还是对自己下手轻点吧。”她试探着,声音小了一些,“万一不小心伤了要害,想后悔都来不及啊。”
“没什么好后悔的。”
身旁人没有否认。
他眼眸如水平面,话语是漠然的,这漠然并不会因为光而带有温度:“要后悔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去做。”
莫祈君自知多言,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用巾帕包裹他的手,一点一点擦去多余的水,又把药粉轻轻地,慢慢地撒在伤处,一面撒,一面浅浅地扇风,等药粉差不多融入伤口,她又撒下第二次、第三次药粉,就这么少量多次地进行起来,伤口血液外渗停止,连炉中香飘的速度都被衬得慢下来。
“林公子是土生土长的葆崇人吗?”
“不,我出生于金阳,只是在葆崇县待了挺长一段时间。”
这个回答让莫祈君有些诧异。
初六告诉过她,灵源的中心叫做金阳,那可是天子居所,皇城脚下,康衢烟月,车马骈阗。
她不禁问道:“那你可见过皇上?”
林疏昀忽然捉摸不透地笑了一声。
“九五至尊,即便眼睛没有看见过,耳朵听着口口相传的话,心里也该有个模样了。”他看向她,“怎么,你想见皇帝?”
莫祈君哑然。
她头回听初六说起皇上,说他是掌管天下之人,天下天下,一眼望不到边,千步越不到头。
那个时候,她还幻想过有一日他会来到棚户区,让他们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可她盼星星盼月亮,从棚户区到小屋子,终究没等来被他救出水深火热的那天。
“皇上怎么会见我这么个小人物。”
莫祈君摇头失笑,一圈一圈裹起纱布,隐约能摸到凸起的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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