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2 / 2)
她眼风扫过上方,只见方大人的魂魄幽蓝透明,在他指下扭曲成极狭极长之物,好似粘连着的液体,顿顿地被剥了出来。
“方大人,你先从头至尾讲一遍吧,你如何千辛万苦生,又如何肝肠寸断死。”他两指厌弃地甩了一甩,一个蜷缩的鬼影随之倒在地上。
褚英却是从未见过这样的方大人,不成人形,好似剥了皮的虫蚁卧倒不起,满目苦痛之意。
他沙哑着声,低低哭了起来:“我不知、我不知……”方大人翻来覆去,只会念这三个字。
立于屋内一角的郡守哀叹道:“方大人……我便还是称呼你一声方大人吧……”他拂落一张纸,正是早先褚英找来时写就的:“你瞧一瞧这纸上的字,是否将你的生平都如实写就了?”
方大人抓过那张纸,两眼都贴了上去,道:“是、是……我是德宁五年中的科,州牧与我同乡,很愿提携我……我在诸陵做了许多年的郡守,明春便要升任朝官了……”
郡守道:“你的确是德宁五年中的科,但州牧大人却从未认识你。方大人人,你到灯下仔细看看,这纸上所书,是你的名字吗?”他哆嗦伸出两指,不肯借光,一味道:“方儒恩……方儒恩……这就是我的名字……”
褚英见他陷入痴狂,一把将纸抢了过来,纸上白纸黑字,为首写的,却是个姓许的人。一恍神,那几个笔画似乎长出腿脚,从纸上爬了起来,歪歪扭扭,又拼凑成一个方字。
她一时错愕:“那夜来衍州的官使为我读了文书,他不曾撒谎,提及之人,也是方大人,我不曾听到过这个姓许的。”
为首的主簿为她答道:“那时你身体恢复了几成?体内如何容得下这样一只煞鬼?”他言语间并没有别的意思,显然有意克制,勉力冷静:“五音令人耳聋,五色令人目盲,你之所见所闻,即他之所见所闻。他被仇恨蒙蔽,模糊了自己的记忆,自欺欺人,你日夜与他作伴,自是受了影响。”
方大人辩道:“我如何自欺欺人!他们嫉恨我前途光明,便联合起来,罗织了莫须有的罪名,使我蒙冤而死!”
郡守不忍再听,道:“那罗织莫须有罪名的,不是别人,正是方大人你!蒙冤含恨而终的,不是你,而是那位许大人呐!事已至此,你还是不愿承认,你为官多年,鱼肉百姓,何人爱戴你,你又有何冤屈!”
郡守怒极,平复心绪,接道:“当初你是怎样设计害死许大人,勾结官使献谗言,想起来了吗?近月诸陵灾荒如此严重,你瞒而不报,百姓怨声载道,群起而攻之,将你吊死在老树之下,弃尸荒野。”
方大人哀道:“可我明明记得……我明明记得……”
郡守重重一叹:“想来你临死之际尚有一丝良知,知道你生前坏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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