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远道而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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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丫头子并两个婆子立在垂花门外向外张望,一个小丫头站只觉腿脚有些酸胀,在石矶上坐下。
另一个小丫头见她坐下,也随着坐下,第三个小丫头见两个小丫头坐下,也挨着她二人身侧坐下。
三个丫头还未说上一句话,便听李婆子“哎唷”一声,接着道:“来了!”
小轿方落地,李婆子领着小丫头们迎上前去。
丫头们打起轿帘,李婆子忙伸出手,好让轿中人搭着她的手下轿。
一只手从轿中伸出。
这只手白腻而修长,十个指甲修剪得圆润而干净,指如葱尖。
旋即,一位白衣少女微微弯着腰,扶着李婆子的手臂下了轿,身后紧跟出一个矮小干瘪,满头白发的老婆子,她已老得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白衣少女下轿后,又转身扶老婆子,轻声叮嘱道:“张奶奶慢些。”
众人目光齐齐落在少女身上,想来便是姑奶奶的女儿,秋萤姑娘了。
这位秋姑娘的母亲本是府里庶出小姐,后嫁与一个白面秀才,成亲后便随他搬到玄黄城洪荒镇南柯村里去了,夫妻虽清贫,但好在恩爱美满,后诞下一小姐,便是眼前这位了。
姑奶奶虽非老太君所出,但因她孝顺贴心,老太君又少了个女孩儿,便将她当做亲女孩儿来待。姑奶奶出嫁后,虽远娘家而去,但逢年过节便托人送来些鲜果蔬菜,腌鱼腊肉来,信中也时常问老太太好,老太太每每对人说:“这女孩儿是个极好的,怎叫人不疼?”
秋秀才逝去那年,老太太时时派人送信去,叫她带着膝下孩儿回家来,大家也好有个照应,但姑奶奶性子虽温软,却是个有主见的主儿,每每不肯来,只在夫家守着一个女儿过日子。
但孤母寡女终究是难,前些日子老太太收了一封信,乃是姑奶奶逝世前托人送来的,望太君怜她女孩儿男孩儿孤苦,好歹收养于膝下,她便在阴间,也时时为老太太祈福。
老太太得了信,不由得堕下泪来,急忙遣管家去接人。
这少女瞧起来不过十四五的年纪,着一身素白衣衫,肤色白皙,眉眼秀美,眉间一粒嫣红的胭脂记,令人见之难忘。
仿若朱砂点在白玉上,红的更红,白的更白。
少女衣着朴素而简单,乌黑秀发以木簪绾在脑后,衣衫虽陈旧却干净,干净得像江南烟雨楼前的一株白玉兰。
李婆子不动声色打量少女一眼,笑道:“姑娘舟车劳顿,身子可还吃得消?”
秋萤微回一礼:“有劳挂念,虽略有些疲乏,并不妨碍。”
李婆子笑着应了一声,又看向她身后的老婆子,道:“这便是张奶奶了?”
秋萤道:“正是。张奶奶年岁颇大,腿脚不便,是以我便让她与我同乘一轿。”
张奶奶见这些女孩儿衣着光线,生得齐整,心里只觉是大人物,心想大户人家最是在礼,恐她们责怪小姐,又是摆手,又是弯身打千:“我千不肯万不肯,奈何我们家小姐向来心善,见不得我这没用的老废物受苦……没坏了你们的规矩罢?”
李婆子笑道:“张奶奶快别说这话,若让外人听见,还说我们府里待人苛刻呢!这城里谁不知道我们府里的老太太、太太们最是宽容不过,和善不过的了。”
一面说着,一面朝后面看去,只见轿旁立着一个少年。
少年穿一身粗布麻衣,长挑身材,身板却很单薄,衣衫倒像一只袋子套在他身上似的。他面皮白皙,五官俊雅,眉下眼上,斜斜一条疤痕,却也是生得一表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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