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梦醒时分(2 / 2)
回到房中,小丫鬟醒儿正要替她换衣裳,她挥手屏退醒儿,兀自坐在梳妆台前,呆呆盯着镜中人看了半晌,又缓缓打开格子,从中取出一块鲜血点点的绢帕。
点点殷红的血迹已干涸了,点缀在雪白的帕身上,仿若枝头梅花被乍然吹落在雪地上。
去年今日,她因要为应多行守身,宁死不从高老爷,混乱间不慎磕破了头,彼时,她心心念念的人,却在美人怀中沉醉。
那一首《锦上花》出自《桃花扇》
这出戏讲的是名门公子侯方域与青楼女李香君的故事。
第二十二出,侯生因被通缉而逃走,苦留香君等候,一个姓田的老爷欲强娶香君,香君立志为侯生守身,不从,乃撞墙,血染素扇。
恰一个姓杨的大爷拾到这扇子,便取草调汁,描绘了枝叶,点点鲜血化为朵朵桃花,是以得名《桃花扇》
后来,香君托人将此扇寄给侯生,侯生得知香君一事,第一便问香君可嫁人否?
只管问她可嫁了人,并不问香君受了多大委屈。
李香君,李香君,侯方域果真值得吗?
钟有晴一眨不眨看着手帕,只呆呆地想,忽听屋外有人敲门。
门外传来醒儿的声音:“姑娘,应多行缠着要见你哩,妈妈问见还是不见?”
钟有晴微微一笑,唤了醒儿进来,对着她耳语几句,醒儿咯咯一笑,一溜跑走了。
此时,杏花娘和应多行在楼间耗着,只见醒儿一溜跑来,笑道:“姑娘说三爷是故人,今日故人重逢,自当相见,没奈何姑娘身子不适,只得另寻他日了。”
若是她一口回绝,应多行又自觉对她不起,心中羞愧,自是不见了,但听她这话的意思,见是要见,却又不是今日见,听应多行心下一喜,遂更心急了,忙道:“去与你姑娘说,我只与她说几句体己话就走。”
醒儿只是摇头,称姑娘身子不适,不宜见客。
应多行好话歹话说尽,先塞给杏花娘一袋银子,又从袖里掏出一支白玉簪子交与醒儿,温声道:“不见也罢了,你且将这簪子给她,说我特意为她寻来的。”
醒儿犹豫了一下,看向杏花娘。杏花娘将荷包掖进腰带,笑道:“三爷的吩咐,岂敢不从?”
应多行心里冷笑:银子的吩咐,岂敢不从?
醒儿哒哒哒跑了去,不多时又哒哒哒跑回来,微微喘着气:“三爷,姑娘有请。”
应多行闻言,心下一喜,立即跟着醒儿去了。
雕花木门轻掩着,透出一线烛光。
应多行在门外略站了站,伸手推门而入。
屋内烛光荧荧,幽香阵阵,只见红衣黑发的少女坐在梳妆台前,铜镜倒映出她艳丽的眉眼。
她微微一笑,笑容又温柔,又美丽,又悲伤。
有道是:花间看流莺,灯下看美人。
她浓妆未卸,眼角眉梢愈发显得妖娆,妩媚,美得令人心惊。
应多行心中一动,想过去,又不敢过去,不好意思过去,脚下生了根一般,挪不得半寸。
这时,少女婀娜的身姿已如云朵一般,轻飘飘浮了过来,朱唇微启:“三爷来了,奴给您斟酒。”
她翩然行至花梨木桌前,提起青釉酒壶,斟了一杯酒,双手捧着酒杯送至应多行跟前,笑道:“三爷请。”
应多行瞧着这样美的一张脸,顿时肠子都悔青了,只恨喝酒坏事,糊里糊涂将她卖给高老爷。
只是,却又不知她为何又跑到这“温柔乡”来?难道高老爷玩弄了她,又将她转卖到这里来?
他正发着呆,只听少女柔柔地道:“三爷是嫌弃奴家了吗?”
应多行忙回过神,垂眸着她,昏黄烛光映着她艳丽的眉眼,温柔钟又含着一种说不出的悲哀。
应多行顿觉像被割了心肝似的,又后悔,又愧疚,又心疼。
他仰头喝光了酒,酒将杯紧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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