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冬日不尽春日无期(1 / 2)
自那次识海相见后,楚蘅再没收到晏空青的消息。这么多年种种牵绊,如夜空流星飞逝,说没便没。
古话常说,天上一日,凡间一年,此话不假。
凡界时间流淌比神魔界快得多,楚蘅又无端染上嗜睡的毛病,往往闭眼时还是秋日天高云淡,再睁开眼,挂在天上的那点白早已成倍降落于地。
不知何方悲苦之人预见到普罗众生即将遭受的劫难,慈悲垂泪落在屋檐。泪珠一接触瓦片便化成冰锥,整一长条挂在那,风一吹,像是能奏出声响似的,听着楚蘅心焦。
为了不被有心之人发现,楚蘅特意借了个凡人身份,易容后在茶楼里做了个外地来的闲散掌柜。而剩下跟随着楚蘅的潜卫也就理所应当地当上了几年凡间的店小二。
一群舞刀弄剑之人在一块,这名字随意一取的“随意茶楼”竟还做得有模有样。
不说达官贵人,商贾云集,就凭着茶楼卖的那几文茶水钱,平日也总有三四做了活、流了汗的粗麻布衣来此地休憩,闲时也会说说话,兴头来时更是有高谈阔论之意。
谁家的鸡鸭又卖了个好价钱,谁家老爷又多发放了月例,谁家闺中女娘心念的郎君就要回乡,谁家壮年儿郎终于觅得个好女娘……
话语间虽有不少疲惫,但更多的还是掩盖不住的松快和希冀。
“等开了春,我就娶亲,到时候你们有一个算一个,不准缺席啊。”
“一定一定,你小子娶的是谁家姑娘?”
“河那头的王家姑娘。”
“哟,那可是赚了大发,你好福气!以后可别溺在温柔乡,忘了咱们。”
“哈哈哈好说好说……”
楚蘅有时就坐在一方茶桌边,静静听着。在他们的话中,总有数不尽的趣事,就好像那些铁锈味的鲜血永不会沾染这片净土。
久而久之,楚蘅有那么一瞬真的这么以为着,以为自己在血月宫的欢乐,再到神魔间的挣扎不过身为凡人一梦,而晏空青只是梦里的人。
等开了春。
等开了春!
这话像是一个堪比蜂蜜甜的蜜饯,让人尝了便心甘情愿为此而努力地活。
楚蘅缓步上楼回屋,合拢了身上的大氅,不再留耳去听。
站在高处,看到更多,也比旁人多了些愁绪,这样美好的春日之愿,楚蘅不敢去许。
等什么呢?
若是一味把所有交给时间,那么等待就是最无能为力的事。
可神魔自私、虚伪,只图私利,仗着自己身怀灵力,法力无边,肆无忌惮凌驾于凡人之上,轻易便将凡人不可多求的百年安稳捏在指尖,高兴时把玩,恼怒时松手。
那凡界众生呢?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只能等,等冬雪消融,等喜讯顺着化开的潺潺流水传到心上人耳边。
他们就合该受着这些吗?
屋外的雪不知借了谁的羽毛,飘飘扬扬,铺满大地,行人连前进都无比艰难。
或许这个冬日还是难捱,楚蘅想。
凡界附近开始无端出现恶兽,不知来头,不知来意,虽至今并未伤过一人,可一波接着一波,不难想到是谁的手笔。
楚蘅依旧没有暴露自己的行踪,一边领着潜卫悄无声息地将威胁凡人生活的恶兽消灭,另一边还不忘排查凡界的弑心蛊踪迹。
屋内的书案上摊平着一张完整的凡界疆域图,这是潜卫亲自走遍全疆,整理绘画而出,并无任何缺漏之处。
如今天齐人皇一统凡界,没有内乱。百姓安居乐业十余年,早就缺乏了对危险的预知力,更遑论是对上话本中才有的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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