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道与魔(1 / 2)
煤气那浓烈的异味溶在屋内的暖风里,门一开便向外无限膨胀,刀片一样划过鼻腔,如同一只紧紧扼住喉咙的大手,激得二人直欲作呕。应泊极力抵抗逃离的冲动,想要迈入屋中,却又无法忽视气味所带来的生理反应??喉咙开始发痒,眼睛因刺激而微微泛红,甚至眼尾泛起了泪光。
“咳、咳咳……”
他用臂弯掩住口鼻,摸黑向屋内试探着行进。脚下一片狼藉,他的目光沿着玄关一直向内探索,昏暗的光线下,只见靠里的一扇门边趴着一个人影,大概就是他们要找的老太太。
应泊几乎不假思索地冲上去救人,路从辜动了动耳朵,随后一把拉住了他,将他按在墙边。应泊反应不及,后脑结结实实地砸在嵌在墙里的钉子上,忍不住痛呼出声,路从辜忙伸手死死捂着他的嘴:
“嘘??”
早已含在眼眶中的眼泪因这猝不及防的刺痛夺眶而出,应泊一个常年坐办公室的文官,算不上细皮嫩肉,但也还不到皮糙肉厚的程度,痛得眼冒金星,却也只能屏住呼吸听路从辜要说什么。
温热的气息倏忽攀上耳垂,路从辜掌心因为握枪磨出的老茧也在不经意间摩擦着自己的脸颊,应泊难以自控地短暂失神,又被路从辜的话一下拉回现实:
“外面有人。”
路从辜比应泊矮了几公分,平日里并不明显,眼下骤然拉近距离,彼此几乎脸贴脸,才发觉连耳语都要踮脚尖。
咫尺之间,路从辜也有些可疑的不自在:
“你在这里,我??”
他话音未落,楼道里陡然传出一串??簌簌的脚步声,听声音来自楼上。路从辜忙扫视房内一圈,只有门后一根半人高的拐杖看着顺手。他才把拐杖握在手里,顿觉耳后一阵劲风,余光瞥见一道寒光当头劈下,急回身用拐杖抵挡,“铛”的一声碰响后,木制的拐杖应声断裂。
那是一个斧头。
动作比思维更快,路从辜将折断的拐杖抵在那人面门,双臂发力将其顶出门外,随后又补上窝心一脚,那人手上脱力,斧头直接飞了出去,砍在楼道墙上。那人见势不妙,也不纠缠,转身向楼下奔逃,路从辜随即追了上去。
“站住!”
屋内惊魂未定的应泊深吸了一口气,方才那斧头就擦着他的脸颊劈下,要是躲闪不及时,很可能他的胳膊就不保了。唯恐破坏现场,他脱下鞋子,小心翼翼找到厨房关掉煤气阀门,又回到客厅打开窗子通风,顺便观察楼下的情况。
也许是担忧有后手,路从辜并没有追得太远,只追到单元门口就停住了脚步。那袭击者身量不高,动作却敏捷,几秒内便消失在了视野里。
路从辜站在楼下,给肖恩打电话,语气中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马上带人过来,快!”
他折返回来,应泊已经把老人搬到了沙发上,正仔仔细细地用手帮老人清理堵在喉咙中的呕吐物。老人已经陷入了重度昏迷,四肢一直在抽搐痉挛,小便失禁,打湿了裤子。
说不上是嫌弃,但路从辜眼见这一幕,还是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应泊却面不改色地照料着老人,时刻关注着老人的情况。
“奶奶,奶奶,还能听到吗?救护车马上就到了,撑住!”
迷蒙中,老人艰难地点点头。他又转向路从辜,颇有些庆幸道:
“还有心跳和呼吸。”
两个人都心有余悸地坐在沙发的两边,长久无言。末了,应泊起身走到卫生间,缓慢地一遍遍清洗手上的秽物,思绪却还是麻木的。
路从辜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凡他们进来的时候随手打开了灯,或是拿出手机照明,以房间里的煤气浓度,刹那间擦起的电火花都能把这整栋楼炸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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