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1 / 2)
阿九没有回话,将胡碟的话还给她:“我没有名字。每个人心中都有考量,每个人心中都有秘密。”
胡碟很少吃瘪,这回却也无话反驳,“行吧。”
阿九竟说自己没有名字。
名字是个神奇的东西。有时它影响着你,有时你影响着它。有时感到它是你,有时感到你是它。
云逸杰这个名字,其实是她给自己起的。
那时她想请母师给自己起个名字,母师却说,名字是对你的期许,你给自己起名,许个愿吧。
所以她叫云逸杰。母云山的云,逸群绝伦的逸,生当作人杰的杰。她前往南都科举,又为官查案,几乎觉得自己如同这个名字一般了。
后来她失望离开禹城,来到了莲县。那时她的心里一团糟,宁康坊妇人的举动、禹城失败无措的一次又一次,搅得她难以回头。
是以她为躲避赵家追踪时选择了化名为胡碟,昔者庄周梦为蝶,快意翩跹,安得自在,那时又希望自己过得轻松一些。
有时候云逸杰这个名字会和胡碟这个名字打架,她在一旁观着,却觉得叫什么名字都不重要,她都是她,她的决定和选择,从不会因为名字而改变。
所以那时她并不急着问郑光浴的名字。在她心里,郑大姐的样子一直是清晰的,那么叫什么名字反而都一样了。但若是有人不甚在意,那时名字反倒成了一道必须示人的疤痕,是被诅咒划伤的疤痕。
她抬头看了一眼高楼般险峻的乌云,心里有些堵得慌,总觉得被她忘记的是件大事。
南都的女子,眼神都幽怨又胆怯,她试图帮助过的不下百余,却没有一次成功。
而郑大姐,无需她帮助便自己挣扎着逃离,实在让她惊喜。
郑大姐为何不一样?也许她可以在这里慢慢接近答案。离开南都,有赵家的秘密,有想要的答案,果真来对了地方。
她应当是很高兴的,也的确很高兴,因为失望而颓废灰暗的心空也好似开朗了起来。
也许不是没有希望,而是希望都藏在南都高楼之外。这样一想,好像南都那些高楼都成了虚无缥缈的云。
也许早该放下所谓读书人的抱负离开南都,亲自去看看人间。
她陷入思索,不经意间便已走回了天香客栈。
她早已将包袱收拾好,叫阿九帮忙带下来,她独自站在楼下马车旁等她们。
谢明乾从街那头走过来,满脸笑意,胡碟远远见了,便知晓他这趟去官府是何结果了。
“敏理。”谢明乾走近些,亮晶晶的眸子望着她,“我将那红布和风筝交给了官府,还将山上鬼影的手法告知,那王县尉说,即刻便全城搜捕,将那高手揪出来。”
“嗯。”胡碟道,“可是这样的话,官府要抓人,莲县便会戒严,这样一时半会儿还是开不了城门,我们还是走不了。”
“是,你猜的没错,王县尉也是这般讲的。”
“那你有按照我教你的说么?”
“说了,”谢明乾挑眉,有些小得意,“我照你吩咐的,给他出谋划策。告诉他,这样的高手,一般人是很难抓住的,如果直接将周家和这高手的事公布,再全程搜捕,只会打草惊蛇,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假装案子已经结了,将城门打开,使个障眼法迷惑对方,让其放松警惕,再从周家下手,这样一来就容易多了。”
“嗯,做得不错。”胡碟点头道。
“多亏敏理聪慧,”谢明乾道,“那县尉十分感激,还说想请我喝酒,我说这都是我兄弟的功劳,他便说要请我二人都去喝酒,我想着好不容易开了城门,着急回去,就回绝了。”
“嗯。”胡碟看向走出客栈下台阶的阿九、破山还有刘庆,接过阿九帮她拿下来的行李,道了声“谢”,而后对几人道:“走吧,咱们这就出城。”
谢明乾正欲抬脚上马车,倏然想起些什么,转头对胡碟道:“你这几日都没怎么好好休息吧,要不咱们明日再启程?反正也不差这半日的。”
胡碟见黑云越压越低,凉风刺得鼻尖隐痛,心里惴惴的不踏实,总想赶紧离开,恐怕要错过什么。
“你不是性子最急么,怎么现在不急了?”她没回答,问道。
“我在学着别那么急,急不出什么结果。”谢明乾想起那日猪肉铺前火急火燎绑了人,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就现在走,我没事。”胡碟收回看向天边的目光,上了马车。
还是同来时一般,破山和阿九赶马车,谢明乾和胡碟坐在车上,只不过多了一个刘庆,多少有点挤。谢明乾让出些位置给刘庆坐,自己死命往胡碟这边挤,腿挨着腿。胡碟感到腿上的温热,转头看了他一样,没有说话。
“怎么了?”谢明乾问。
“无事。”
“真的么?你脸色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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