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小团?3(1 / 2)
地底寒冽,一个七八岁的女童,身着雪里金滚花狸毛罗襦,从一架装载无数齿轮、机弩和看不明白的装置的机关楼高台走下来,吃力地抱上个快两岁的婴孩,比着食指对宇成“嘘”了一声,“这里距地面不远,会被听到。”
她香暖稚嫩,比博士家的张萤台更加玉雪冰纯,可她的神态有种非寻常儿童的镇定明睿。常卿把她怀里的婴孩接过来,孩子见抱自己的换了人,不乐意地叫“姊姊”。
张阿爷苦笑一声,“承蒙娘子搭救,娘子今日如何?”
女童面露忧色,为难地道一声“还好”。
张阿爷了然点头,神态苍老颓唐,女童继续说:“阿娘令我操控青铜战俑应对上面的人。”她没有理会哭闹的弟弟,提起一盏红灯笼走了。
石室大小嵌套,各处精微构造都有其玄妙用途,宇成被盛婆婆三番两次地提醒“不要乱碰”,变动一下,石室和所联结的地上居室便生扭转。除了早慧的女童,四只木俑忙碌地穿梭维持机关,常卿向余人使了眼色,带许慕臻去了间空空荡荡的石室,“该我践诺了,许慕臻,除了令堂,师娘也想见你。”
他按固定的程式调对机关,许慕臻和他之间降下一堵墙壁,石室居然整体移动,许慕臻差点没站稳,脚下机关骨碌碌地响,四面墙壁的石块颜色变成四模四样,但声音和动静都停止了。
在常卿消失的那面墙壁,通联了一条窄道,一只木偶滑行到许慕臻面前,从针脚粗劣的衣衫下那根木头身体里传出虚弱女子的语声:“跟我来。”
“你是容夫人?柳五也在吗?”许慕臻边走边问。
木偶发出虚颤颤的笑,“我是柳五,也是容夫人。家中排行第五,全名叫做柳五娘,当日进饮牛津,我陪着容哥,所以女扮男装。”她的一言解开许慕臻终日来的疑惑,她所谓的“容哥”就是师父容赦。
“容哥屡屡提起你,你说,喜欢我做的点心。”
声音是从木偶身上传来,许慕臻看去,木桩画了脸谱才看着像人偶,可画技涂色如出自三岁孩童,看得很是糟心,明明可以不画,但还是费功夫画得浮夸难看,彰显一种独特品味。
“我最喜欢做点心,可惜容哥和潇凡都不喜甜食??????等我好些,做给你吃。”
许慕臻听着这话,心头触动,他还记得那些精致可口的点心,曾伴随他晨练的时光。
木偶声音变了,“娘亲,我爱吃的。”
声音又变成柳五娘,“可你明明说‘不要做了’‘你不喜欢’??????”
木偶传来克制的啜泣声,然后声音远至微不可闻。原来木偶也可通讯传音。
柳五娘连说话都这么气弱喑哑,懂事的女儿不忍她操劳才这样说,但对久病的人来说,她强自支撑的一番美意换来的是忧愁拒绝,反而败了她的兴致,加重病体的煎熬。
许慕臻其实没那么喜欢甜点,最初惊奇于未见,羡慕师父拥有的情意。单论吃食,他喜欢肉。女子总喜欢那些虚有其表又不饱腹的东西,小容正如此,说是饭一口都吃不下了,一错眼又拈起汉宫棋金乳酥,小嘴咂巴得滋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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