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曜雾山（2 / 2）

走路磨出的厚厚一层茧子已经蔓延到了脚掌边缘，与茧交接的位置被冻得泛红。

冰天雪地中，少?睁着懵懂的大眼睛站在城墙角落，紧紧的抓着衣摆的下缘。

“孩子啊，你父母是谁？”

少?看到这位挎着篮子的老婆婆从街口徘徊了三遍，终于在第四遍时走过来搭了话。

少?从诞生起，便会说话，只是她说的话，都不怎么中听。

每每张口欲言，必是恶语，她只会这些。

雪上加霜的是，少?的恶语，会成真。

“老不死的。”

话刚出口，少?便惊惧得捂住了嘴。

她…

她不想说这个的。

少?急得顿时眼中含泪。

她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但不知为何，这句话自己就窜了出来。

老婆婆被童音惊得有些张口结舌，却被没有半分嫌弃，眼中心疼的情绪占了大半。

“这孩子，是受了什么苦，你家里人怎么不仅丢孩子，还欺辱老人呢。”

“走，跟阿婆走，以后就跟阿婆住，别害怕，啊。”

少?从衣摆上腾出一只手，牵上婆婆的，跟着她拐了两条街，进了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小院。

婆婆给她煮开水洗了澡，又翻出几件陈年旧衣给她穿上，临了上下打量一番后，从柜子里取出香膏挖出厚厚一层给她抹在脚上。

“女孩子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给你抹香香，好不好啊。”

少?不说话，大眼睛中满是对这个充斥着香味物体的好奇心。

婆婆见状一笑：“这个啊，是婆婆准备给孙女的，她和你一样大，过两天就会来看婆婆，到时候你们两个一起玩好不好啊。”

她神情和蔼，抹在脚心的手即使隔着厚厚的老茧，也让少?感觉到温暖。

但少?不敢再张口了。

就这样过了两三天。

婆婆带着她出门买了过年预备的灯笼福字，以及要给去世的人焚烧的纸钱香烛等物。

回到家后，关上房门，婆婆心血来潮，想要教给少?两句吉利话。

“新年，要过得红红火火。”

少?犹豫再三，她听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为了婆婆的笑脸，她还是顺着发音照样念了一遍。

婆婆果然喜笑颜开。

半夜，家中便着起了大火。

婆婆拼着最后一口气将她推出小院，自己终是年老身弱，体力不支，倒在了门口。

少?回想起前几日，自己初见婆婆时，说的第一句话。

此时的她不知道内疚是什么，小小的人脑子里空空荡荡，绕着小院走了一圈又一圈。

最终在深夜，她走出了这座城。

没几日，少?再次一个人出现在另一座城的街头，这次她稍显体面，身上穿着阿婆家的旧衣裳，但面上的无措与迷茫依旧那么明显。

“诶呦呦，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可怜的模样，怎么家里人就不要了呢？”

街东头的刘婶家中刚产了小孙子，最见不得孩子受苦的模样，将其带回家与小孙子一起教养。

没几日刘婶家的小孙子满月抓周，抓住了毛笔。

周围人笑呵呵的拱手祝孩子以后前程一帆风顺，少?有样学样，轻声念出了这几个字。

听得刘婶一乐，原来会说话，不是个小哑巴，就逗着少?将一帆风顺四个字念得字正腔圆。

第二日，她带着小孙在河岸边洗澡时，不知怎的，孩子滑不溜手，愣是在水中捞不起来。

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