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睚眦必报(1 / 2)
冯家今日上上下下都没什么心情捣腾饭食,尤其是冯家夫妇两人,听了女儿说待会儿又要离家,心里就跟被烈油浇过了一样,滋滋拉拉的,灼痛不已。
魏郁春为不让爹娘妹妹为自己再焦灼不安,她在家中装作表面风平浪静的模样,安安静静地用刚从院中菜地里采来的豆叶,投至锅中勉强煮了一锅稀藿羹。
藿羹刚出锅没多久,还冒着寡淡无味的热烟时,关?彦刚好收拾好王家的烂摊子,回了冯家。
他办事所消至多两柱香的时间,所以天色尚早。
巧儿也被唤出来吃朝食了。
冯家夫妇面色苍白地瘫坐在前院子草棚上,腿脚不便下,魏郁春不肯他们多动。他们只好等着女儿把舀好的羹汤端过来。
夫妇二人看到关?彦的身影时,面色才稍有好转,勉强扯了个笑容问他:“小兄弟啊,王家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关?彦肚子空空,一大早起来动来走去,方才在王家不仅目睹腥气之景,还要费力挖坑埋尸,所以神色也很差。
他亦是勉强回应冯家夫妇:“病妻王氏已经烧完埋葬好了,乡亲们择日会为其办场白事。”
南禺虽被中晋接手管理许久,但处处贫穷无秩序,村子的规模也远比中晋中原之地的小很多,分布又极其零散,村人愚昧无知,所以连负责管理村中杂事物的里正都没有一个。
还好大家心性淳朴,村中遇事,只要不涉及太过分的利益,家家户户都会有个照样,所以这次王家遭难,村人们都会给予帮助??其中不外乎一些钱财上的帮助。
当然,此事同游荡于各个村子野沟的地痞流氓,抑或是野孩子们都没有关系。
而至于再抠门的村人,也会为了顾及面子,多少会给点小钱资助。
冯家夫妇一听此话,就知道这是快用钱的地方,不假思索地问起关?彦来:“村人们打算送多少银钱去?”
关?彦摇摇头,说道:“村人们心性不定,此事还未有人商议过,晚辈不知。”
冯父毕竟也是一家之长,很快就主动做出了决定:“虽然我们家春儿没有干过那些脏事,但咱家暂时也和这些事情脱不开干系。乡亲们遭难,一时冲动误会了我们,这才无人愿意偏袒我们。这种关头下来,咱家能多给些银钱,就多给些吧。”
冯母听罢,刚哭过的泪眼瞬间又弥漫起一层水雾,她期期艾艾道:“孩子他爹,如果这样,今年夏赋的银钱我们该如何负担?”
是啊,如今已经快到六月了,距离夏赋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冯家本就家境困难,冯家夫妇落了残疾后,本靠着魏郁春略有起色,谁知道又摊上今日这么个雪上添霜的怪事?!
关?彦皱紧眉头,他虽深知当今圣上宽农限商,从而导致国家以农收为主要税收来源。
但中晋早已实施鼓励生产、轻徭薄赋的政策,像冯家这般困顿的人家早可上报家中情况,免除黄册以及鱼鳞图册带来的各种税收方面的限制。
冯家何须再过得这般无奈?
另外,即便冯家没有几遭灾难,也依旧要任由税吏滥收钱财。不外乎冯家,整个古溪村,甚至整个南禺都是如此。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关?彦这人虽然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嘴臭脸臭的。但他很重情谊,受了冯家的恩,哪怕还人情还到整个南禺头上,显得太爱爱管闲事,他也毫不觉得麻烦。
当然,若是有人欠了他的人情,抑或是挑衅了他的底线,他也会一个不落地狠狠记在心里,绝对会想尽办法把仇报得一干二净,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
于是,他心中忿忿不平的正义心再度蠢蠢欲动起来,心中盘算,若是以后复职,必回京上报南禺民事,将蜗居此地的害虫一个不落地都弹劾个尽!
但这些也得等他查清被刺杀的真相,报完仇之后再说。
眼下,在为自己报仇前,他甚至还得先帮魏郁春善后了古溪村的怪事。
他腹中至今还徘徊着那股糜烂腐臭的味道,又饿又没食欲,所以暂时先将心事搁置。
魏郁春已经把一大盆从大锅中舀来的羹汤端上了桌,很奇异的是,分明是卖相极差、看着还像是猪食的饭食,却引得关?彦浑身一阵清爽。
因为藿羹太过清淡,反而显得豆叶有种不加修饰的清新味儿,刚好中和了关?彦气管和胃里的重腥味儿。在他鼻尖,这些就连当地村民都看不上的稀汤,闻起来都像是早上挂在树枝绿叶上的晨露,竟有些欲罢不能。
他咽了咽口水,奈何秉性傲娇,不肯拉下面子主动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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