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吻(2 / 2)
他步伐沉稳,怀中之人却因醉意,别别扭扭地圈着他的脖子,偶尔蹭着他衣襟的温软发丝。
拂得他心底一阵燥热。
他强忍着心绪的起伏,抱着她步入屋内,将她轻轻放在床上。
那动作小心翼翼,竟比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做完这些动作,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他何时真成这幅软心温情的模样?
简直是装模作样。
他心里鄙夷,明明易容出来的面如恶鬼,手里的动作却轻柔无比。
正当他要走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衣袖再次被人拽住了。
温和端庄的小姐醉了酒,面容绯红,眼神迷醉,但是嘴里一张一合,却说着动人的话。
“别走啊,罗丑......”
“陪陪我吧,我没有什么人了。”
重生回来,能说几句掏心的话的,居然还找不到几人。
赵长宴或许算个?
但是他太神秘了,她看不透,这人嘴巴里讲的话,也没几句真的。
沈秋辞把那人的影子甩出脑海,然后便直勾勾地盯着面前面容冷然的男子。
罗丑望着她。
清冷的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室内,映出细碎的光斑。
窗纸微微颤动,风起,卷起一丝醉酒的馥郁,裹挟着檐下夜花的暗香,悄然弥漫。
那气息氤氲成一张无形的网,缠绕住他,令他无处可逃。
她这一次没有再望着别的地方,而是直愣愣地、一动不动的、满心满意地......
只看着他。
她的眼瞳里只有他的影子。
没有瑞王,没有旁人,什么都没有。
明明带着易容面,他却觉得自己的面容发烫。
她竟这样无防备地看着他,眼底没有疏离,没有顾忌,甚至……带着几分依赖。
那一瞬,他几乎生出一种错觉。
她喜欢的是“罗丑”。
不是瑞王,不是赵砚行,不是世子……而是他。
可笑,荒唐,愚不可及。
他该清醒的。
若是以世子赵长宴的模样出现,他还能风轻云淡地插科打诨,嘴角噙笑地说些混账玩笑,把一切调笑成一场不甚认真的游戏,在她的怒意与无奈中全身而退。
他的手可以不老实,可以借着计谋、借着言语周旋,让她心生恼意却又无可奈何。然后再调笑几句,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否定所有心头异样。
就如同他向来做的那样。
这不正是他们惯常的交手?
可现在,他不是赵世子。
他扮成罗丑,本是想再多了解她的动向,沈家的局势,还有瑞王的意图。他本该冷眼旁观,任她步步为营,窥探她的布局,揣度她的心思。
血海深仇,他离平阳伯已经很近了。
只要再忍耐些时日,步步为营,借沈家的势,借瑞王的势,便能亲手讨回那一场灭门之痛。
这是他这些年唯一活着的理由。
可现在,他带着这张丑陋的假面。
他好像也真真切切地成了“罗丑”。
一个藏于暗影、无人问津的仆从,一个在她眼里不必防备、不必多想的“自己人”。
她毫无防备的看着自己。
但他呢?
他心里有刀,有血,有永无安宁的黑夜,
他在肃王府的旧梦中挣扎太久,夜复一夜地谋划,暗中窥伺,等待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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