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天字号阴判5(1 / 2)
1999年。
腊月廿四。
绍兴老城的青石板路上结着薄霜。
晨雾还未散尽时,五岁的沈选就被母亲套上棉袄,他揉着眼睛站在天井里,看屋檐冰棱在晨光里滴水,很快又听见两个消息像炮仗般在耳边炸开:他今晚能去看灯会了,家里还要来个住到初八的远房亲戚。
他尚不清楚,这场看似寻常的拜年,实则是时任地府十九位将军之一的宣婴精心织就的网。就像二十年后他们在上海地铁站注定错身的缘分,这场相遇的褶皱里,藏满凡人不可知的因果。
那个时候,沈选知道的说法是,对方的爸爸妈妈去世了,这次才会只有他坐火车从外地过来拜年。
但宣婴根本是为了让沈选不重蹈覆辙才特地来的。
他说过要沈选护一辈子的,可沈选此时都五岁了,宣婴如果变成一个大人,他肯定不能让孩子乐意亲近,思前想后的他就打算假扮成一个亲戚家后人。
他研究了一下1999年的时候,发现全国各地的中学此时正流行一种条纹体校运动衫,他就提前置办了一身活人衣服,还一等到春节放假就换上了。
哪知道他这一打扮可不得了。
当他把白色长发变没了,套入那件蓝色的体校运动服,肩头背上一个印刷着学校名字的书包袋,地府的熟人们都觉得他整个人真的都不一样了,宣婴的容貌像他老娘不说,他的五官也太显嫩了。
尤其是他现在留着一头扎耳朵的黑色短发,发丝还贴住冻出红色的耳垂。
这“人畜无害”的脸,与壁画里的五猖殿冥界神简直是八竿子打不着。
“哦哟喂!不得了!宣大将军穿成这样走夜路,鬼都认不出这个人是谁。”
“大将军真变小屁孩了,天上要掉茅台酒了哈哈哈!”
“大将军,你这是返老还童啊,您这何止是少年郎,是没断奶的娃娃啊。”
大家这回也都信了宣婴是十来岁的时候死的。
“大将军这扮相,当真是嫩得能掐出水来。”无常老范捏他脸被宣婴一脚踹进香炉,几个老判油子笑得打跌,非说这般模样走夜路,怕是要被女学生塞情书。
宣婴黑着脸拽土地公遁入人间。
他发誓回去必须挨个给了地府损友们几下拳脚当做出气,可是返老还童,没断奶,小屁孩是什么鬼???
他可不想一辈子被当成行走的笑话看,这帮大孙子,别逼爷爷动兵法!
他带着闷气来了凡间后,气才消了一些,这时的绍兴老车站和沈家距离还是有点远的,宣婴用单独的行李袋装了几件便服,便紧赶慢赶地准备上门拜年。
土地公公的筇头拐杖勾住了他的书包。
“你这记性,摸摸看少了什么。”
凡人看长辈是大包小包的,宣婴这次也没空着手。
他拎着的牛奶鸡蛋大豆油都在,看起来没少什么吧,土地只能把一张全国亚运会武术冠军的运动员证递了过来。
“你就是太久不做活人了,丢了就去不了沈家过年了!”
宣婴一激动就差点忘了拿走他的假身份,绍兴老站的雪粒子扑在他吓坏的脸上,宣婴一下子攥紧证书的手指泛起青白,牛奶箱在颠簸中险些漏出甜腥,这让他也有点打退堂鼓。
土地帮他缓解女婿上门的紧张。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