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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栖云听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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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云镇,是大齐南北西三方通衢重镇。

镇上街衢宽敞,商户云集,平日里便是一副繁华景象,恰逢上元节,虽飘着小雪,正是雪打上元灯,风流几倍增。到处张灯结彩,吆喝声此起彼伏,花灯,面具,福牌,戏法,天南海北新奇玩意让人目不暇接。

梅爻头回踏出南境,此刻一副中原小公子装扮,带着丫鬟风秀和霜启在街上寻乐。走着走着,便被河边一排花灯勾住了脚。

那灯做得十分精巧,螃蟹、兔子、美人、绣球,个个栩栩如生。时不时便有小公子猜了送给心上人,惹得美人娇羞媚笑,软语撩得人心软。

可那个让她心悸心软的少年,却再也见不到了。

记忆里那年玉华节,王府中宴乐欢腾,热闹非凡,军中却突然传回兽营遭袭的消息。她最后见到的,是一具面目全非、残损不全的尸体。

她那个猞奴小玉,她偷偷藏在心窝的人,便这样没了。

柔和的灯光映着梅爻一张落寞清颜,眸中碎光点点。

她想起初次见他,他一身劲装已经破损,身上还带着伤,府卫的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她站在暗处,撞上他冷傲孤绝的目光,心下微微一颤。那张脸清隽如玉,没有丝毫惧意,哪里像是要掉脑袋的人?

莫名的,她喊了一声:“我要他!”

他从此成为了她的小猞奴,府里人喊他玉奴。

玉奴,玉奴,端的是一副好皮囊,只是这性子,却是九成九的反骨。他桀骜难驯,她大约是被顺从惯了,他炸毛炸得叫她无端心痒。

初时她没少磋磨她,变着花样调教,让他吃了不少苦。她看着他炸毛、隐忍、妥协、再炸,她得逞的快慰却渐渐变了调,一颗心在不知不觉中陷落。

她后来百般待他好,穷尽心思地讨好撩拨,做了不少不合身份之事。

那年上元节为了哄他高兴,娇养惯了的她,愣是花了一天的时间给他做了只花灯。

那灯的工序好复杂啊,她耐着性子裁纸,作画,破竹,破蔑,烧烤捏形,糊纸……弄得几个手指上都是伤,才把灯笼做了出来。之后又特地穿了身中原过年才穿的红衣裙,挽着俏皮可爱的双螺髻,提着桃花灯兴冲冲给他送去。

他怔了一下,约莫是第一次见她扮成这个样子,还有些不习惯,坐在阶上微仰着头看她,狭长的凤眸又眯了眯。

她提灯站在她跟前,弯了弯腰,视线与他平齐。

桃花灯的柔光,映着他那副如刀削玉镯般的俊颜。他一头乌发浓稠如墨,骨相优越,长睫如扇,其下是双令人惊艳的凤眸,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下颌线略显锋利,让他看起来多了些冷峻。虽坐得慵懒,却一身清傲,散与其身份不符的矜贵。

他哪里都长在她的喜好上,好看得让她移不不开眼。

她把灯递过去,笑盈盈道:“送给你!”

“不要。”他脱口而出,语气凉薄。

她不甘心,撒娇般道:“今日赏灯祈福,我特地给你做的,手指都划破好几次呢,你看看嘛!”

似是验证她的话,他望向她提灯的小手。

她拇指和食指肚上还有口子,只是不流血了,这会手指蜷着,夜色又暗,其实看不到。

见他不语,她又凑近他一些。她身上特地用了香,周遭弥漫着淡淡甜香,讨好的语气又娇又软:“上元灯节,我听闻中原大街上朱服耀路,小公子会带着心上人赏灯叙情,很是甜蜜呢!小玉哥哥,你……可有心上人?”

一声“小玉哥哥”,让他眉峰微不可察地动了下。

以往她只唤他小玉,府里刁钻的下人更是直呼他为玉奴、奚奴,那晚她竟不计尊卑地喊了声“小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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