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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0 章 从来有剑(八)(含小剧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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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从来有剑(八)(含小剧场)

如霰伏上船舷,身影映入水面,雪发散下,只是一片朦胧的白。

他懒洋洋地向林斐然伸出一只手,更准确地说,他只是把手搭垂出船外,指尖点上水面,看起来像是要拉她,却又像单纯在戏水。

“过来,我拉你。”

他轻点水面。

“……不用。”

林斐然回神后摇了摇头。

出水又不算什么难事,自然不可能让他动手。

她凫到篷舟旁,一手攀上船舷,避开如霰,翻身撑船踏上,她的力气不小,整艘篷舟被她压得向左侧翻动,荡出几声吱呀轻响。

如霰也在这般晃荡中坐起身,仰头眯眼看她,唇角微扬。

与此同时,化作游鱼的夯货破水而出,重又变作狐狸,落到船舷处,飞快摇头将身上的水珠甩出,显然是来过这里几次,十分轻车熟路。

“苦海池的水是我从弱水中取来,也是天然的灵宝,半滴不沾身。”他盘坐在舟中,抬了抬下颌,“甩一下,浑身是水。”

林斐然低头看去,玄色衣袍仍旧呈墨黑色,看不出深浅,但却能明显看到不断有银色水珠从衣物间析出,滴落。

她恍然,随后甩了甩头,又跳了几下,这才将衣上、发间的水珠尽数甩回清池。

“怎么同夯货一样。”如霰抬手将洒来的水珠拂开,神色无奈,“罢了,先坐下来除咒。”

林斐然哂笑,依言照做,却又忍不住打量四周。

瓶中世界即是高阶修士炼制出的一方小天地,因为难以找到入口,难以进入,是以常常用来藏匿宝物或是躲避仇家,他选在这里用药,也并不奇怪。

鉴于先前便除咒过几次,林斐然轻车熟路地褪去外袍,只剩一件雪色中衣,随后伸出手,开口问道。

“尊主,这是你自己炼制的小天地吗?好漂亮!”

如霰坐在她对侧,扬唇道:“喜欢么?”

林斐然忙不迭点头:“谁见到这里都会喜欢的。”

他单手结了一个繁杂的印记,随后抬手解开衣襟:“这是进入这方小世界的法诀,至于盛放的瓷瓶,在藏书塔二层三列的药柜中,想进便进。”

林斐然再度惊叹于他的大方,忍不住道:“尊主放心,如果以后我也炼制出自己的小天地,一定也将进入的法决告诉你!”

如霰动作一顿,笑道:“好啊,那我等着。不过现在,可要将心思收回,专心除咒。”

林斐然收回视线,一眼便见到周身只剩一件绸衣的如霰。

他穿得比她清凉多了。

绸衣贴身,露出半片锁骨,腰间松松系着几段金缕,袍角开叉,笔直修长的左腿露出,其上金环显眼。

到底也见过几次,林斐然已经不像最初那般拘束,她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闭上双眼,随后便察觉他的手压到自己腕上。

此时此刻,竟然生出些许动摇。

他是除咒之人,像这样切肤剔骨之痛,他自然也会感受到,她有多痛,他只会是她的数倍。

但其实算不得公平,他几乎日日都在承受这样的痛苦,感官早已麻木,是以对他而言,此时不过有些疲累,但对林斐然而言,却不是如此。

她原本可以再轻松一些。

心神松动之时,林斐然原本就摇晃的身躯卸了力,直直向前扑来,撞上他的肩骨,如霰原本在走神,一时防备不及,就这样被她压得向后倒去。

他立即回神,左手按住她的手腕,右臂撑上船舷,已然是半个身子歪出水面,身后雪发流散而下,在水中侵湿半截。

吱呀——吱呀——

整艘篷舟骤然翻移,却又没有完全倾覆,只是在池中心晃开,涟漪一层一层向外荡去。

“……”

他垂目看向林斐然,下颌蹭过她的发顶,看到她紧紧蹙起的眉头,心中一叹。

除咒并非儿戏,即便心中再不忍,他也分得出轻重,不会在此时收手,但是——

他伸出手,拂过林斐然的唇角,随后微微用力,便将她紧咬的牙关撬开,探进一截玉白的指节,任她咬下卸力。

林斐然已经是痛到晕眩,无法思考,口中蓦然衔住一物,她混乱间睁开双眼,汗液模糊视线,只见到粼粼水光与一片全然的白。

口中之物不知为何,但这样咬住,的确比她两齿相抵更舒服。

朦胧间,她听到一句如同吟唱的低语。

“——,——?”

奇异的是,她竟然听懂了。

第一句是如霰在唤她,是那个熟悉的称谓,仍旧听不懂,第二句便听得断断续续。

“你……去……止痛?”

不论前因后果如何,她听到了止痛二字,一时间也顾不得自己手中抓着什么,口中咬着什么,下意识埋入他肩头,忙不迭颔首。

如霰并不意外,为她除咒之时,他不能说汉文,否则除咒一事便会停止,故而,他说的是他的语言,如今二人相通,让她听懂其中一句也并非难事。

见她如此点头,他一时觉得好笑,却又笑不出来,只是伸手擦过她的额角,揽上她的腰,蓦然向后倒去——

两人就这般坠入苦海池中。

这样的苦海取自弱水,人在其中只浮不沉,再加上是天然灵宝,浸泡其中,有极好的止痛之效,至少对以往的他来说,效果确实不错。

既然是浸泡,他便没有捏避水诀,只让弱水拂过二人周身。

发丝在水中肆意飘荡,纠缠一处,又很快被水波撞开,林斐然只看到这点片段,便又合拢双目,再无力四望。

如霰睁开眼,翠眸似乎与池水色彩无异,但却更加明亮。

他看向林斐然紧紧卡在腰上的手,不由得想,以她的力气,那处定然是青紫一片。

入了弱水,周身痛楚虽然并未全部退去,但也散了大半,对于

清露?”

如霰有些讶然,她竟然猜得分毫不差:“没错。这医方上的药极为奇特,若不然,我也不会花上这么多年。”

如霰一直在为他的顽疾奔波,试过无数种法子,却都无效,这是他研究出的最后一张医方,又潜心寻药多年,若是也无甚大用……

林斐然没有再想下去,只是将药上好,在他对面坐下。

如霰不再等待,他将芥子袋中备好的药取出,一一放入药鼎,双手结印,苦海池底骤然升起一朵玄色黑焰。

他伸手召来,任那黑焰在鼎下烧灼,不知过了多久,青色药鼎逐渐转为紫铜色,正在此时,他将两株云魂雨魄草投入,不过片刻,鼎身转为砂红。

这还是林斐然第一次见到如霰炼制丹药。

他的神情格外认真,全然没了平日里倚躺榻上的散漫,动作也十分娴熟,仿佛早就演练过数百遍。

原来医道大成之人炼药,是这般模样。

烧灼的黑焰越发渺小,直至最后湮灭的那刻,药鼎忽然颤动起来,鼎身裂开道道细纹,终于在某个瞬间,它轰然炸开,一枚纯白丹丸从中浮现,丹纹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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