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上辛日二(2 / 2)
用这腰牌,可一夜畅通数城,从京城到扬州,或到关外,皆无人敢拦。
温良玉眼底露出恼意,袖口下的手一紧,按捺着想要凝出妖力,可此刻天上月未圆,她隐忍着又垂了下。
她神色冷凝,后退着想要远离。
卫融见她这幅神情,脸色有一瞬狰狞,可很快又恢复成了万千深情的模样,呢喃道:“你以前常说喜欢南方乡水,可我一直忙于公务,没机会与你一块去,如今终于得空了,往后余生都可尽心陪你,好不好?”
温良玉颤着声线,企图唤醒他一丝理智:“卫融,你冷静些,若被发现了,侯爷会将你打死的。”她一边说着,一边环顾四周,抓住空隙便要脱身逃跑。
卫融像是条阴毒的蛇,幽幽盯着她仓惶跑远,身形始终不动。
几瞬后,温良玉只觉脚下愈发虚浮,头晕目眩,眼皮沉得像是重石般抬不起来了。
她失了意识,彻底栽倒在地。
卫融缓步上前,到她身旁半蹲下身,伸手轻触她的脸庞。
他透过这张脸想着记忆中的人,唇角扬起了抹柔和笑意。
凄幽烛火映向那张温润儒雅的脸,却莫名有些?人和诡异,他痴痴道:“我筹谋了许久的事,终于成了。”
“良玉,你我一生一世都要在一起。”
***
漆黑夜幕,皎月银光,孔明灯由风牵引飘荡上云霄,十里长街,由摊贩杂耍为中心,各聚成几团,百姓熙熙攘攘,各自提着花灯笑闹着,汇成了地上星点。
这是人人团圆的好日子。
街头灯会处,少年手提精巧花灯,墨发高束,浓密长睫轻颤着,掩住了瞳孔深处似如铁钩般的魅意,眼尾轻轻挑起,时不时望向前方。
一身水绿衣裳衬得面色和润,身姿如竹,成了一株充满生机的郁郁嘉树。
永嘉刚从宫里匆匆赶来,身上亮色衣裙尚未换下,将眉眼添了姝色,她到裴持身旁道:“皇兄,今日你怎么没去宫宴,父皇脸色明显不大高兴呢。”
裴持淡淡道:“我去了,他也未尝高兴。”
永嘉听着,觉得不对可好像也没处反驳,只能将目光转向前方:“诶,良玉姐姐怎么还不来?算着时辰,该从卫府出来了啊。”
裴持眉尖轻皱:“恐怕被什么耽误了。”顿了顿,他又转眸道:“张瑞,派人去瞧瞧。”
默然守在暗处的张瑞立刻现身,躬身行礼应下后,几步便消失于人群中。
永嘉眼珠滴溜溜转了圈,脸上飘出狡黠和兴奋的亮光,故作镇定道:“皇兄,你先在这等会,我还有些事,待会便回来。”说着,便一溜烟跑没影了。
裴持瞥了她一眼,知晓她闲不住倒也没管,收回实现继续等着。
人人皆往城中走,唯有一辆马车径直往城外奔去。
温良玉被晃得头晕,双眸朦胧着睁开,却见四处是车厢,自己双手被紧紧反捆住,困在了这小小方寸之地。
马车颠簸,她透着飘摇的车帘向外瞧了一眼,却看到远处是连绵荒山,杂草丛生,处处透着凄冷死寂。
照着这情景,周围十里恐怕都没有人烟,是早已出了京城。
她挣扎了瞬,四肢发软根本没力气挣脱麻绳。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神,将目光落到了架马的那道蓝衣上,声线低哑又娇弱地唤道:“卫融,我头好晕,卫融……”
马车哒哒的动静忽地停下,车帘被挑起,卫融探头进来,却见温良玉脸色惨白,因过于难受半躺在马车里,眼角淌下了点点清泪。
他心中一紧,连忙上前将她扶起来,哄道:“只是一点迷药,很快便没事了,你再忍忍。”
温良玉凄凄地哭起来,眼珠不停地滚落在地,她抬起泛红委屈的眼睛看他道:“你绑我作何?”
卫融拿帕子为她擦泪:“此去扬州,至多三天便能落地,到时你我改名换姓,远离京中是非,安生在那过我们自己的日子。”
温良玉哭得愈发狠了,上气不接下气道:“去扬州便去扬州嘛,你将我放开,好好说便是,为何要绑我?你看,麻绳都将我的手腕勒肿了。”
卫融一喜,却仍狐疑道:“你当真愿意?”
温良玉双颊染上绯红,带着姑娘家遇见心上人的羞怯低下脑袋,瓮声道:“我自然是愿意的,只是害怕被侯爷发现,将你我打死罢了。可如今都已经出了京城,海阔天空他想抓都没法子,我还有甚好说的?当然是想和融郎一日三餐,儿女绕膝。”
卫融听着这话,总算信了八分,见她困得难受,又娇娇柔柔的模样,的确没逃跑的可能,叹息着将她解了绳子:“你我心意相通,这天底下就没什么能拦得住我们的,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过苦日子的,我早早筹足了银子,到了扬州便买上一方好宅,招养仆役,让你高高兴兴地过上自在日子,再不用受旁人的气。”
温良玉垂着长睫,活动着僵硬的手腕,然后抿出笑意,满脸期盼和憧憬地道:“融郎待我真好。说着,她张开双臂,双眸发亮,以一种绝对柔弱和顺从的姿态地看他。
卫融心中一动,含笑地俯身半拥住了她。
温良玉双手贴着他的脊背,她的笑慢慢收敛,抬起眼皮,仍像是一朵纯良无害的白花,栖身于荒野间,随处可见。
她抬手,顺过他的脊背道:“融郎,你知道这五年我怎么过的吗?”
卫融身子明显僵了些,他勉强笑道:“被神医所救,在荒山住着,你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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