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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淼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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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出了点事。”阮云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肩头已经疼得有些麻了,这样反倒更好??起码失去感觉比无时无刻的痛感更加方便伪装。

宋祈接过信封,随意地翻了翻??里面是厚厚的一打钱。

他直接把那信封丢给了旁边的胖手下,那人忙不迭地接了住,往手指上吐了口唾沫就开始数。来来回回地点了四五遍之后,那胖手下才说:“确认过了,老大,一共五千,没得问题。”

“干得不错。”宋祈点了点头,冲阮云琛吐了口烟,笑道,“这还没下雨,就把雨衣给穿上了?”

阮云琛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用左手整理了一下衣领,试图掩盖右边肩头的伤口。

好在宋祈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

他靠在车门边,懒洋洋地掸着烟灰,目光透过墨镜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将信封甩了过来。动作漫不经心,带着点施舍的意味。

“拿去吧,辛苦费。”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在打发一条对他忠心耿耿的狗。

阮云琛接住信封,垂下眼睑,将脸上所有的情绪藏进阴影里。她没有拆开看,只是将它随手塞进外套的口袋,低声答了一句:“知道了。”

宋祈懒懒地勾了勾唇角,没有多说什么。他拍了拍车门示意司机启动车,随即靠回座椅,手指夹着烟,轻轻一弹,烟灰顺着风落到了地上。

阮云琛转身离开,脚步平稳,背影看起来一如既往的冷静。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她的外套被掀开一角,露出隐隐透着血的袖子。

她感觉到那里在隐隐发热,黏腻的触感随着动作渗透到皮肤里,但她没有停下。

天色微沉,街道上的路灯昏黄,打在积雪未化的地面上,映出斑驳的影子。

她垂下眼睛,像是专注于脚下的路,但脑海里却回放着之前的打斗场面。刀刃划过皮肉的感觉,男人咬牙切齿的模样,还有最后离开的那一刻,藏在他眼底的绝望和恨意……一幕幕像旧电影胶片,断断续续地闪过。

阮云琛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些画面甩开。

她的世界从来不允许这些情绪存在,唯有往前走,才是活下去的唯一方式。

经过桥下时,她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冷风从桥洞两侧灌入,吹起几张被遗弃的旧报纸。她抬起头,看向那个角落??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阮云琛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盯着那个角落看。可......

他竟然还在那里。

那个孩子蜷缩在蛇皮袋旁,像是缩进了自己的小小堡垒。

袋子里装满了各种废旧物品,他手里捧着一块被锈迹侵蚀的铁片,用小锤子一点一点地敲打着。每一下都很轻,却带着某种无声的执着。

阮云琛没有刻意接近,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了他几秒。

她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见到他在这里了,或许是每周,或许是每天......阮云琛不知道。

街坊邻居偶尔会提起这个孩子,说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起就来了这里,没父没母的,每天到处找工地搬砖换点吃的,又或者是卖废品......

可惜收效甚低,赚不到什么钱,也没人敢用他。毕竟禁用童工法刚通过没多久,谁也不敢铤而走险。

大家都说那孩子看着怪可怜,跟......

“跟三楼那俩丫头似的。”一个在楼下面摊吃饭的客人这么说起过。

给妈妈帮忙的程一冉本想制止,可身旁她妈妈立刻就接了话茬:“说起来,三楼那大点儿的姑娘,成天在外头跑,她哪来那么多钱送妹妹上学?”

客人嗦了口炒面,又额外加了两勺醋,吃了一口,满意地砸吧了一下嘴:“听说她妹妹淼淼现在上小学了,学费可不便宜。”

万秀“咦”了声,忽地压低了声音:“要是跑腿打工赚的钱,那也太能干了吧。”

客人摇了摇头,吹了吹面条的热气,一股脑塞进了嘴里,口齿不清地咕哝道:“不会是借的高利贷吧。”

万秀愣了下,忽地一推桌子,假装嗔怒:“吃你的吧。”

邻里的话题总是天南海北的变,但那也不过就是茶余饭后顺口一提的八卦,前脚提起,后脚忘记,没人会在意,也没人有空在意。

阮云琛住着的那栋老楼的破得都快成了危楼,老楼在的街区也早就是警察政府居委会三不管的地界。

脏、乱、差,这三个简单的字眼儿就能形容那块地方。

原本阮云琛的妈妈白清和??起码是她患了病、身体变差之前工作的幼儿园,也早就因为招生数量欠缺而在七八年前就宣告倒闭,愿意留在这边的,更是没有什么人在了。

现在留着的,除了穷得只剩下那套房的人,就只有穷得只能租得起那套房的人。每个人都在忙于生活,每个人都在疲于奔命,又有谁会有那个闲工夫去管别人的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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