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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纯粹(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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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云琛的脸色黑了一个度:“再乱画,下次打的就是屁股了。”

这句话一落,淼淼立刻像是被戳到了某根神经。她吐了吐舌头,缩了缩脖子,却一点都没有收敛的意思。

她拉住男孩的袖子摇了两下,仰着小脸朝他笑:“没事,姐姐才不会真打你。”

男孩没说话,只是低着头,肩膀稍稍放松了一点。

淼淼似乎完全没察觉他的沉默,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了亮,歪着脑袋问:“对了,你还记得我的那本二年级数学的习题册吗?就是那个画了好多小人、乱得不行的!??姐姐说我写得特别乱,让我罚写十道题的那个!”

她的语气里带着些理直气壮的小骄傲,嘴角都扬得高高的,像是在说一件特别了不起的事。

男孩轻轻点了点头。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记得!”淼淼开心地拍了一下男孩的胳膊,力气小得像在挠痒痒,“既然你都看过我的习题册,那你以后就是我罩着的人了!”

这句话一出,她突然板起了脸,认真地仰头看着他,像是在宣布什么不得了的决定。她仿佛没注意到男孩的耳尖在慢慢泛红,手指也悄悄捏紧了袖口。

“听见没?我是姐姐的小妹妹。”淼淼顿了顿,表情越发严肃,努力地表现得像一个故作正经的大人,“所以你得听我使唤才行!”

男孩微微愣了一下,手臂被拉得晃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阮云琛一眼。

阮云琛没有急着回答,只是把布袋重新提起来,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两人一眼:“还不走吗?”

淼淼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一溜小跑到男孩身边,拉住了他的袖子。她的动作带着小孩子特有的热情和笃定,头微微仰着,小脸上是满满的欢快:“你也一起来!我们回家啦!”

男孩愣住了。

他的袖口被拉住,手臂僵硬了一下,男孩犹豫着抬头看了阮云琛一眼。

阮云琛垂下眼,像是没看到他的求助一般,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别乱跑。”

天气像是憋着一场雪,街上寒风割脸,吹得人连眉头都冻得不想舒展。

回家的一路,淼淼都在叽叽喳喳,像个飞快旋转的小陀螺,脚下踩得风生水起,小鞋啪嗒啪嗒地敲在湿冷的路面上,水洼里飞溅起几点灰白的光。

“医生姐姐说,回家以后要多喝汤!”她突然顿住,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提高了嗓门补充了一句,“特别是鸡汤!”

说完,她偏过头,带着点求证的意味看了看阮云琛:“姐,你是不是也觉得鸡汤最补啊?”

阮云琛垂着眼,提着布袋走在稍稍靠前的位置,没回头,声音从寒风里传过来:“嗯,喝了补脑。”

淼淼一噎,嘴巴动了两下,似乎想反驳点什么,但很快又忍住了,只得哼哼一声,转头继续自顾自地发表她的小见解:“那我明天要喝两碗!而且我今天在医院碰到了一个小朋友,他跟我说他们家有鸡,他也是喝鸡汤长大的!”

“嗯。”阮云琛的应答漫不经心,像是完全没听进她说的内容,但脚步依旧不急不缓,偶尔朝后扫一眼,确认那道薄薄的身影还在。

男孩在两步远的地方,走得小心翼翼。

风把他的头发吹乱了,衬得脸颊一片冻红。

他的脚步像是有意放轻,每踩一下地面都像要掂量出分寸,仿佛怕踩碎了这条陌生的回家路。

男孩的目光时不时落在淼淼身上,那副雀跃模样似乎和他生活的画面格格不入,他忍不住看了几眼,眼里透出一种生涩的好奇,又迅速移开。

“姐!”淼淼突然跑到阮云琛前面,小身子像是想要挡住她的路,脚一滑,险些摔个踉跄。

男孩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扶,阮云琛的动作却更快一步。

她伸手一把提溜起了淼淼的衣领,跟提溜鸡崽子似的,提去了马路靠里面的那一侧,皱着眉道:“别乱跑,脚滑。”

话是对淼淼说的,目光却落到男孩身上。

男孩被盯得一愣,下意识地就走去了人行道里头??阮云琛这才移开了目光。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淼淼往前轻轻一推:“赶紧走。”

回到家,门一打开,寒气迎面涌来。

屋里没有暖气,光线从旧窗的缝隙里漏进来,斜斜落在桌子角上,拖出一条冷色调的影子。地板有些冰,鞋底踩上去像踏进了雪地,透骨地冷。

淼淼一脚踩进屋里,整个人顿了一下,缩了缩脖子:“哎呀,好冷啊!”

但她很快又自己接了下去,声音轻快得像是在安慰所有人:“不过没事,人多了就暖和了嘛!”

男孩站在玄关处,犹豫了一下,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脚下却没动。

“鞋子放整齐。”阮云琛脱下外套挂好,转头朝他看了一眼,语气不重,但有种不容置喙的意味。

男孩点了点头,弯腰把鞋脱下来,摆在墙边的鞋架上,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担心弄出一丁点声响。

等他直起身时,淼淼已经跑到饭桌边,捧着碗深深吸了一口汤香,眯着眼一副满足的表情。

“姐!是鸡汤!”她宣布得郑重其事,下一秒就开始吹勺子里的热气,眼睛瞟向桌上的每一道菜,“还有香菇,和胡萝卜!你是不是特地为我做的?”

阮云琛不慌不忙,把最后一碗饭端出来,摆在她面前:“少废话,先吃饭。”

男孩站在旁边,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像是在犹豫自己该不该坐下。

“你坐那里。”阮云琛的目光落到他面前的空座上,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

他动作僵了一下,挪着步子坐了下来,筷子放在手边,目光垂在桌面上,一动不动。饭桌上的热气升腾,模糊了他的神色,他却像是置身其中,却又游离在外。

淼淼对这种沉默没有丝毫察觉。她低头喝了一口汤,立刻抬起头,眉眼弯弯:“姐,你做的鸡汤是世界上最好喝的!”

阮云琛夹了块鸡肉放进她碗里,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慢点喝。”

桌子上又安静下来。

饭桌是旧的,带着一点被用久了的油腻感,边角的漆皮有些脱落。三双筷子在碗里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像是细细的风刮过窗子,没有半点喧哗。

淼淼一口一口喝着汤,喝得很认真,甚至带着点享受的表情。她显然一点都不觉得家里多出来一个人有什么奇怪,仿佛从头到尾,饭桌上就该有三个人。

男孩则坐在一边,碗里的米饭动得很慢,低着头像是在专注于某个不存在的点。

阮云琛盯着自己的碗,余光扫过两人,眉心不自觉地微微一皱。

她记得自己小时候,家里的饭桌上也总是缺人,不是缺她,就是缺父母。

这张旧桌子,就像是从来没为家人团聚准备过,总是凑不齐该有的椅子。后来她很少再坐下来吃饭??能吃就不错了,哪还挑什么形式?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一个人吃饭,也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如今,淼淼和男孩坐在对面,这饭桌却有了种久违的满当感。

这感觉让人不舒服。

不是因为温暖,而是因为陌生。

阮云琛不习惯这么热热闹闹的环境,也不习惯自己会因为这种琐碎的小事而分心。

淼淼轻轻放下汤碗,转头看了一眼男孩,又看向阮云琛,眼睛一转:“姐,他叫什么名字啊?”

这一句话顿时让饭桌的热气停滞了一瞬。

男孩的手顿了一下,筷子上的菜叶掉回碗里,发出一声细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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