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半包烟(2 / 2)
“这是你的?”她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种不容抗拒的锋利。
没有回答。
淼淼低着头,嘴唇紧抿,一副倔强的模样。那张脸在灯光下显得苍白却固执,像是一面薄薄的盾牌,拦在阮云琛面前。
阮云琛的目光从烟盒挪到淼淼的脸上。她在这一瞬间捕捉到一种无法言说的陌生感??那个小时候会追着她喊“姐姐”的小姑娘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带着隐秘情绪的、固执的少年。
她看不透淼淼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背着自己走了多远。
她的胸口涌起一种愤怒,连同恐惧一起翻滚着冲向头顶。她的声音却压得更低了:“这包烟,谁给你的?”
还是没有回答。
阮云琛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体内翻腾。
从她有记忆起,烟草就意味着混乱、暴力和死亡。
阮云琛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思绪像被扯散的线头一样无法收拢。淼淼的肺不好,她每一次咳嗽都会让阮云琛心里一紧。医生的诊断书还在抽屉里放着,她甚至都记得上面的每一个字:遗传性肺动脉高压,不可根治。
阮云琛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目光落在淼淼瘦削的肩膀上。那双肩膀依旧稚嫩,却透着一种她无法掌控的倔强。
她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是不是她哪里做得不够好?是不是她没有尽到一个姐姐的责任?是不是这个家本身就是个失败的作品,根本承载不了任何一个人的未来?
阮云琛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可怕,像是被堵住了什么东西。她的目光沉了沉,声音却依旧稳得像一根拉到极限的弦:“我再问一次??这是谁给你的?”
她的话落下后,房间里一片死寂。
淼淼倔强地抬起头,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那眼神让阮云琛更加无力??她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根本到不了淼淼的耳朵里。
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碎裂了。那些她用尽力气维护的、想要营造的安稳生活,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会崩塌。
房间的空气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挤压着,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阮云琛站在床边,手心的热度仿佛一块滚烫的铁。她盯着烟盒,像是要把它烧出一个洞。再抬头时,目光沉沉地落在淼淼脸上。
“解释一下。”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压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冷意。
淼淼倔强地站在房间一角,背靠着书桌,手握成拳,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她的眼神里带着一种半是防备、半是挑衅的意味,却没有开口。
“说话。”阮云琛的声音低了一些,尾音冷得像一片刀锋。
“同学给的。”淼淼终于开口了,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同学给的?那你就收下了?还抽了?”阮云琛盯着她,没有动,指尖轻轻敲了一下烟盒,“刚才我一进家门就闻到的烟味,是你抽的是不是?”
淼淼的眼神闪了一下,嘴唇抿紧,倔强得像一块磐石:“抽了又怎么样?”
“又怎么样?”阮云琛突然笑了一下,但那笑容一点温度都没有,“你知不知道抽烟会怎么样?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怎么了?”淼淼的声音猛地拔高,她的脸涨得通红,眼眶也微微发热,“不就是有点问题吗?从小到大你们不都知道嘛!那又怎么样?!”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阮云琛的手指顿了一下,脸上的怒意像是一瞬间被什么压住了,但很快又重新燃起,她缓缓开口,一字一句:“淼淼,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淼淼的声音发颤,几乎是吼出来的,“我早就知道!我生下来就是这样,你们每个人都像是我欠了你们似的!你们觉得你们为我付出了很多,是不是?!那我还你啊,我以后什么都不要了行不行?!你们爱干嘛干嘛!”
阮云琛的胸口起伏了一下,一瞬间有些站不稳脚跟。
“你觉得,我们欠你的?”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但那冷意却更深了,“还是说,你觉得你可以拿你的命,换你所谓的自由?”
淼淼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但她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瞪着阮云琛。
“你觉得你可以这样顶嘴,可以这样折腾自己。”阮云琛的声音冷得不像话,“那好,我问你一句,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和阮秋??我到底为什么让你活到今天?”
“那又怎么样!”淼淼哑声喊出来,眼泪糊满了脸,“你们根本不是我真正的家人!我凭什么听你们的?!你不是我妈,秋哥也不是我爸!廖叔叔更不是亲人!你们...你们算什么啊!”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阮云琛心口。
她沉默了一瞬,抬眼看着淼淼,眼神冰冷得像一片死水。她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却像锋利的刀刃,割裂了房间里的每一丝空气。
“你再说一遍。”她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得让人心寒。
淼淼咬着嘴唇,声音拔高了一些,仿佛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涌了出来,“你们凭什么管我?凭什么让我听你们的?”
空气像是被扯开了一道口子,所有的情绪一下子倾泻出来。
阮云琛一步上前,逼近到淼淼几乎无处可退:“凭什么?就凭我把你从那个地方带出来,就凭我为了让你活到现在??”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呼吸却在胸腔里沉重地起伏着。
淼淼狠狠一甩书包,终于爆发:“我没让你带我出来!我也没求你!你凭什么觉得我欠你的?”
阮云琛的手一僵,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却迅速抿紧。她没有再逼近,反而退后了一步,目光落在淼淼身上,带着几分近乎陌生的冷淡。
淼淼拎起书包,眼圈红得几乎要滴出血。她看着阮云琛,语气咄咄逼人:“你以为你是谁?你也不过是把我当成个负担,早就烦了我吧?”
阮云琛抬眼,目光终于彻底冷下来:“行啊,觉得我是多管闲事是吧?”
她顿了顿,声音平静得让人发冷:“那你滚,滚了就别回来。”
淼淼的脸色一瞬间僵住了。
她看着阮云琛,像是不敢相信她真的会说出这种话。可她没有再争辩,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却倔强得没有落下来。
她转过身,猛地拉开了门,动作用力得几乎扯断了门把,背影消失在门外的时候,砰的一声,震得墙壁上的挂钟晃了一下。
阮云琛站在原地,眼神沉沉地落在那扇紧闭的门上,手垂在身侧,攥紧成拳。她没有追出去,也没有动,像是一尊石像,被定格在这一刻。
没关的窗子透着风,夜风夹着一点凉意,扫过后颈,激得汗毛直立。
楼下的声响渐渐远去,唯独脚边的空气沉得发紧,像是一根扯满的弦。
阮云琛动了动手指,感到骨节有些发麻。刚才的情绪像是一场激烈的搏斗,她赢得了胜利,却失去了什么。
屋里安静得像一座空城。
房间里只剩下烟盒和抽屉拉开后未合上的“咔哒”声,像一个被卡住的节拍器,机械而沉闷。阮云琛站在桌边,手无意识地抓紧了桌沿,指关节隐隐泛白。
地上的几本书散落成扇形,封面朝下,像是被抛弃在此的证据。
阮秋走进来的时候,动作很轻,像一阵风滑过房间,没碰到任何东西,却让人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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