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地上神国计酆都（2 / 2）

宇文逸：原来如此，我终于知道这奸徒在谋划些什么了！

殷无矜：此言何意？

（宇文逸与冷鹰将在穷山据点的见闻及后续发生之事逐一告知殷无矜与王道明。）

王道明：这……杨六图竟是间者？你们所言当真？

殷无矜：如此要事，宇文少侠与冷鹰若无把握绝不会轻易提起。只是，杨六图这厮若真是间者，此战便危险了。我们原本依靠他在外袭扰、牵制穷山寇，避免陷入困境，进而迫使对方在不利地形下与我方决战。但若杨六图是间者的话，失去这一道牵制，只要穷山寇包围一线天，我们便绝难在众寡悬殊的局面下突围而出了。

冷鹰：没想到这厮暗藏了这么阴险的计划，是冷鹰察觉得晚了！

殷无矜：不必自责，若非你们带回这个重要消息，我们至今还蒙在鼓中，连成了对方砧板上的肉都不晓得。如今局势固然不利，但既然知晓问题所在，便有破局的机会，但首先要沉得住气，冷鹰你可明白？

冷鹰：是，恩师教诲，弟子定会铭记于心。

王道明：话虽如此，殷门主可有破局之法？

殷无矜：兹事体大，不可仓促而决，穷山寇既要采取困势，当不会急于进攻，我们可趁此时机，好生计议一番。你二人多处奔走，想来也已十分劳累，便先休整一番，再一同商议此事吧。

冷鹰：是，弟子领命。

宇文逸：那晚辈也先去歇息一番，暂且告辞。

??一线天?入口

涤罪僧：阿弥陀佛，请问宇文施主，如今一线天局势如何？

宇文逸：认真说的话，局势并不太好。

（宇文逸将适才与殷无矜等人交谈的内容告知了涤罪僧。）

宇文逸：如今情况便是如此，杨六图既是欲教之人，他所图的自然是将我们与穷山寇一网打尽，他好做最后的那只黄雀。所以我猜他既不会在外袭扰，也不会坐看我等被穷山寇围困至死，而是会暗中引导穷山寇强攻一线天，与我们决一死战。待到我们双方筋疲力尽、两败俱伤之后，再带领欲教之人现身，坐收最后的渔利。

涤罪僧：罪者并不擅长军阵之事，但听施主所言，我们首要之务，该是协助殷门主等人脱离一线天的困境。欲教总有将其铲除的时机，我们不可因此连累无数无辜之人丧命于此。

宇文逸：大师果然是慈悲为怀，这件事情我会再和殷门主等人细细商议，务必先将众人保全。说起来，大师似对欲教和迦摩之事十分清楚，就连他独创的神功《莲师八变》也了如指掌，是以在战前，我有些事情向一询大师。

涤罪僧：无需客气，宇文施主不仅肯为百姓奔走，在面对欲教与穷山寇这等强敌之时，也丝毫不见怯意。可见施主不仅是个心怀仁善之人，更是有着大无畏心之人，能与施主并肩作战，是罪者之幸，亦是冥冥之中自有机缘在内。是以施主若有欲知之事，尽可一问，无需客气。

宇文逸：请问大师，迦摩此人出身何地？缘何他不仅能有一身惊人艺业，更能建立欲教这个神秘莫测的组织？

涤罪僧：迦摩出身西方天竺国，在天竺国内盛行着两种教派，其一是天竺佛教，其二则是婆罗门教。这两种教派渊源极深，但其教义却大有不同，甚至天竺佛教与我宁国盛行的佛教亦十分不同。婆罗门教的教义将人分为四等，最高者为婆罗门、最低者为首陀罗，而在首陀罗之下，其实还有第五等人，被他们称之为达利特，也就是??贱民。

宇文逸：贱民……就像苦水村的村民一样吗？

涤罪僧：是的，贱民于他们而言便是奴隶、牲畜，是身负原罪的不可接触者。生于天竺的迦摩，便是这五等种姓中最高等的婆罗门，是以他最初修行的便是婆罗门教的教义经典与武学传承。但此人之天资匪夷所思，未过多久，婆罗门教的教义经典已无法满足于他，这时的迦摩，转而投入了天竺佛教。

宇文逸：无法满足于他？

涤罪僧：因为他不相信这些教义，他熟读婆罗门教所有经典，字字句句皆可信手拈来，可愈是熟悉，他便愈发质疑。

宇文逸：那这样看来，天竺佛教也同样没有让他得到满足。

涤罪僧：不仅是天竺佛教，迦摩后来听闻了宁国的存在，是以离开天竺，踏上了东行之路。在这东行之路上，他遇到了密宗与我们宁国盛行的佛教，甚至还有各种地域所特有的信仰。他每来到一个地区，每遇到一种信仰，便去尝试深入了解这个地区的信仰，并熟读他们的经典。可无一例外的是，任何宗教任何信仰，都无法令迦摩得到满足。但在漫长的东行之路上，在这个熟读无数经典，了解与质疑各派教义的过程中，迦摩产生了自己的理念，也就是??欲教。他认为世间万物，天下苍生，只会依循欲望而动，欲是驱使万千生灵的本源动力，是一切思想的本质。

宇文逸：欲为一切之本吗？所以勘破这一点的他，便自诩为欲教之主，自诩为神明？我虽未了解过其他宗教，但宁国境内最为常见的儒释道三教，无不是主张通过克制己身欲望来修行、提升自我，岂非与迦摩的主张截然相反？

涤罪僧：所以对于迦摩而言，其余宗教皆为伪教，皆为愚信之人，我们与他，就如佛陀与波旬一般，是黑白善恶之两面，为宿世之敌。

宇文逸：我曾听闻杀生戒是少林禁器，此兵刃为何会有禁器之称呢？

涤罪僧：刀剑为杀戮之兵，佛门弟子非于佛法之上有所造诣者，是不被允许使用或修行刀剑的。杀生戒之所以被称作佛门禁器，是因为这口兵刃是佛伐之器，或者说，它是戮佛之兵。

宇文逸：佛伐之器？戮佛之兵？还请大师详解。

涤罪僧：世人皆知少林为禅宗所传，奉菩提达摩为祖师，达摩祖师之后，则有慧可禅师为禅宗二祖，承达摩祖师衣钵。杀生戒的第一任主人，便是慧可禅师。昔日慧可禅师为得达摩祖师点化，于达摩祖师面壁之所持刀自断一臂，以证求禅之心。慧可禅师断臂之举令达摩祖师大为感动，终将其收入门墙，此后又将自身佛血，滴在令慧可禅师断臂的兵刃上，使之化为佛门法器，复将之交予慧可禅师。这口沾染了禅宗两位祖师佛血的兵刃，便是杀生戒，因其曾使佛身断臂，故以戮佛之器名之。在慧可禅师圆寂之前，曾将这口兵刃封于达摩洞内，嘱告少林弟子，称此兵刃将引起佛门杀伐之祸，不可轻易取用。佛伐之器，由此得名。

宇文逸：既然杀生戒背后有这样的典故，为何大师能够使用这口兵刃呢？

涤罪僧：要使用杀生戒，需在这口兵刃之前立下宏愿，持此兵刃之佛弟子，可破除杀生戒律，凭此兵刃断罪斩业。但受此兵刃所戮之罪者，其身罪业将回报于持此兵刃之佛弟子，使佛弟子永堕无间炼狱，再无成佛之机。

宇文逸：想不到大师背负此刃，竟是因此宏愿……

涤罪僧：阿弥陀佛，罪者过往犯下太多罪愆，本就是该入无间之人，如今能以负罪之身运使杀生戒，为苍生略尽绵薄之力，已是我佛慈悲。

宇文逸：（成佛之说与道门羽化成仙之说终是虚无缥缈之谈，涤罪大师所立宏愿，本意是抛却凡尘种种，将身心许于此刀，从此只为断罪斩业，维护苍生而存。莫怪涤罪大师能可背负这口佛门禁器。）

??一线天?阵营中

冷鹰：你看上去似乎并不紧张，尽管我们发现了杨六图间者的身份，可我们的处境依然算不得有多好不是吗？

宇文逸：至少因为我们发现了间者，所以局面没有变得更糟糕。

冷鹰：呵呵，想不到你还挺乐观。

宇文逸：在过去我也陷入过悲观之中，为我朋友的死，可我发现那样除了让事情变得更糟糕之外，并不能改变什么。

冷鹰：的确……比起品剑大会那时，你真的变了很多，虽然那时我与你也谈不上熟悉。尽管你后来经历了不少事情，在武林中的名望也愈来愈大，但我只觉得不过是武当又出了一个无尘剑而已。但与你经历了天水发生的一连串事情之后，我开始觉得拿你与无尘剑对比是一件并不公平的事情。宇文逸是宇文逸，莫问是莫问，你们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人，且宇文逸绝不逊色于任何人。

宇文逸：这……想不到冷姑娘对我的评价这么高。

冷鹰：实话实说罢了，我已休息得差不多了，你若也准备好得话，我们就一同去找其他人，商议接下来的对策吧。

（于是，两人来到主阵中同两派掌门对话??）

宇文逸：宇文逸见过殷门主、王堡主。

冷鹰：冷鹰见过师父、王堡主。

殷无矜：老夫正要派人唤你们前来，适才接到在外侦察敌情的弟子回报，穷山寇已经出动了，且其先头部队将会在数刻间抵达一线天峡口。

宇文逸：来得好快……

冷鹰：杨六图既是间者，当不会依照原定计划在外袭扰。一线天地势利守不利攻，既无杨六图牵制，穷山寇何必舍弃围困之势，采取急攻这一下下之策？

殷无矜：这也是令老夫疑惑的地方，但如今我们所担心的困局既未发生，当趁此机会，依仗地利之助，尽快击退穷山寇。

宇文逸：既然门主已有决议，就让在下前去迎战吧。

冷鹰：冷鹰愿与少侠同往。

殷无矜：嗯，你二人先前曾一同刺探穷山情报，彼此配合起来也多些默契，穷山寇的先头部队，就交给你们了。

宇文逸：宇文逸领命。

冷鹰：冷鹰领命！

??一线天?入口

涤罪僧：阿弥陀佛，适才罪者在暗处见到神鹰门与平阳堡弟子往来奔走，且神色匆忙，可是穷山寇将至？

冷鹰：你倒是猜得准，穷山寇的先头部队即将抵达一线天，我与宇文逸正要前去迎击对方。

宇文逸：只是我方如今人手吃紧，穷山寇的急攻，迫使我们必须先行应对穷山寇而无暇分心??我有种被人处处牵制的感觉。

李元兴：呵呵，眼前战事牵涉多方势力，局势之错综复杂堪称罕见，不知冷兄对如今局势有何看法？

冷无情：咳咳……元兴兄神色泰然，想来已是成竹在胸，何不先将心中想法说出，再与病客共商呢？

李元兴：好友这样讲来，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冷鹰：你们已想出端倪了吗？

宇文逸：冷大哥与元兴大哥既已看破局势，就请直言相告吧，我们几个可还蒙在鼓里呢。

李元兴：呵呵，既然宇文兄弟和好友都这样说了，那就让区区先说说自己的看法吧。眼前局势看似纷繁复杂，实则只需把握核心目的，便可看出关键所在。如今态势，穷山寇外有欲教，内有我方联军，腹背受敌之下纵然人数占优，反倒是如今最不足为惧的一方。只要厘清此点，我们便可将目光从穷山寇身上挪开，转而针对欲教之人。

宇文逸：元兴大哥打算如何针对欲教之人？

李元兴：计酆都化身杨六图来诱骗苍岚村的狄人，这恰好说明狄人如今尚未彻底被欲教掌控，否则便无需大费周折。而穷山寇乃是玄火教所扶持，欲教掌控穷山据点，实是趁其主力外出的空隙，依区区看来，这位封二当家能真正掌控的穷山寇未必有多少。

冷鹰：你是说，欲教的人马，或许并不多？

李元兴：冷姑娘果然聪慧，看来冷家实在很容易出现聪明人。说到这里，其实局势已经非常明朗了，欲教之所以要引导我们对上穷山寇，便是因为自身实力不足，无法光明正大地占据天水。他们接下来的动向，必然是利用杨六图的多面身份施行诈术，以部分精锐深入到战场中心，将伤疲交加的我等一网打尽。

宇文逸：可就算知道此事，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李元兴：就让计酆都作茧自缚吧！他之所以能够指挥穷山寇与苍岚村的狄人，只在于这两路人马未明真相，只要我们趁乱潜出一线天，将真相公之于众……

冷鹰：穷山寇姑且不论，狄人若知他们的首领遇害，第一个就要找计酆都报复，只是狄人会相信吗？

李元兴：计酆都全无对质的本钱，由区区出面做这个说客，包管功成。

冷鹰：不愧是享誉天下的丐帮智囊李元兴……的确是好计策。

李元兴：呵呵，这份夸赞区区便收下了，好友可有要补充的？

冷无情：好友之计足可反客为主，令病客叹服，但……既然我们将要调转身份，从蝉虫化为黄雀，何不先飞离一线天这处绝地？

李元兴：好友是打算兵分两路，以少数高手潜出一线天，待计酆都行动之后，断其归路？呵呵，看来在计策毒辣这方面，区区还是要向好友多多请教啊。好友既有此想，那后续人员调度之事，便由好友费心了！

冷无情：分所应为，何谈费心呢？我们便如此如此……

??一线天?战场

冷鹰：（神算子身后那两人……是玄火教的烈火使与耀电使，想不到玄离连这种级数的高手也派出来了。）

宇文逸：（如此说来，这支先头部队人数虽然不多，却是精锐齐出啊。）

冷鹰：（小心应对！）

神算子：啧啧，宇文大侠啊，我们终于再见面了！

宇文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