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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方破晓,雪满京城道。
年三十的热闹繁华之后,只剩一派凄清寂静,四旁无人。
朱墙碧瓦,深巷偏廊。
容珞的斗篷衣摆掠过薄薄霜雪,缓缓而行,踩在积雪上有着细碎的声响。
宫女抱着自家主子的玉琴紧跟其后,直到长公主纤弱的身姿摇摇欲坠,她没来得及上前搀扶,那身姿徒然倒地。
苑前檐下,
宫女慌了神,用力敲着漆门。
漆木的门被睡眼惺忪的太监打开,待看清宫女怀里搀扶的长公主,他大惊失色,惶惶地将人儿扶进府,末了,谨慎地环顾四周无人才阖上漆门。
静谧无声,落雪掩盖来时的脚印。
-
凤阳宫。
雪落一早才堪堪停下,银装素裹,犹如梨花覆春庭。
青衣宫女将一贯赏钱给到今早开门的太监手里,吩咐其把嘴巴闭牢实了,若是日后听到什么风声,便将他拖去乱棍打死。
太监低着脑袋连连说不敢。
那青衣宫女这才让那太监离开,她则转身回屋里。
外屋里的铜炉烧着银丝炭,另一宫女守着炭火,愁容满面,见她回来便起身询问:“都打点了?”
“嗯。”
宫女揽着裙摆,再次坐下。
抹了抹泛红的眼,负疚低语:“主子已非完壁,若是传出去……”
前者则按了下她的肩膀,没让她说出来。
昨夜宫中傩戏,击鼓驱疫,皇戚贵族赴宴,至入夜才宴散。
寝屋的重重纱帐内传来轻微咳声,二人相顾一眼,赶忙往里走去。
卧榻之内,容颜姝丽的女子已缓缓醒来,她扶着额首坐起身,中衣宽松恣意,细颈下那一方的雪白丰盈隐现着暧/昧痕迹。
榻旁的桌上是温了又温的汤药。
“照莹……”
她声线又柔又哑。
被唤作照莹的宫女应声:“奴婢在,主子。”
纱帐挑起,那两个宫女都凑到了榻前,另一个叫翠宝,她斟了杯温热的茶水递到少女的手里。
容珞看了眼茶水,缓慢喝下。
哑涩不适的嗓子有所缓解,她却没缓过神来,昏昏沉沉的。
翠宝问道:“主子可饿了?奴婢让膳房的人准备些吃食过来。”
说罢,她便示意底下的宫女去准备。
容珞蹙了蹙黛眉,才算是清醒了些。
将茶杯还给宫女,低首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顾虑道:“几时了。”
“回主子,巳时了。”
照莹说:“外边的雪停了有一阵了。”
与外头的冰霜寒冻不同,寝屋暖如春日,卧榻里温着暖炕。
在这时,外面候着的小宫女来到寝屋的纱帐外传话:“主子,素歆嬷嬷来了。”
素歆是伺候太后多年的老宫人,也曾是教习长公主的礼仪和茶道的人,尽管已搬到凤阳宫,太后亦常常让素歆过来照顾。
在旁的照莹和翠宝却忍不住沉眉。
容珞沉顿片刻,不知在想什么。
她赤着玉足踩在锦绒地毯上,触感柔软舒适,寝屋里静静的。
照莹见长公主没下话,便打算开口以病卧的理由推了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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