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二十七章(1 / 2)
影儿缓缓站起身,歪头用目光探究跪地之人,“你们,是谁?”
那老麽麽支起上身,颤巍巍的身子歪着,圆圆的面盘上五官挤在一处,眼睛眯成一条线,全然一副难言心痛之态。
“隋家不剩谁了,我们夫妻是原先隋府的管家,小主子年幼之时,我们都抱过你...”
那张氏夫妇将隋堇,隋政兄弟二人过往一番详讲,又将隋政携亲眷南迁之事讲明始末。
“堂堂侯府之家,亏得你父亲有眼界啊,那般早的将家分了,本以为守得住,谁知竟是突遭横祸...”那张氏夫妇又是掩面而泣,说着隋府主子又是如何的善待下人,这般好的主子最后竟是这个结局。
说道隋政时夫妇二人是一个对视,面色更惨起来。那隋政半年前不知怎了,日渐衰落,不只是他,府内之人都是可见的消瘦下去,张叔因去庄子上找寻张嬷嬷,这才躲了一劫,待回府时,府内众人已是油尽灯枯,奄奄一息。
最终一人未剩。
影儿真的不记得隋政是谁,也不记得眼前这二人是谁。只是心中冒出些轮廓,一个慈祥的轮廓。
是父亲吗?
江子良将话头接了过去,说了说他记得的过往,佐证了张氏夫妇所言,众人自然就信了隋家当真是谁也没剩了。
安顿好张氏夫妇,几人心里都各自装着事,回屋细细反刍细磨去了。
夜阑人静,影儿拿指腹轻触着方才回屋时抱上的那盆淡菊。总觉得何处熟悉,又如何都想不起来,不过静心几次,便生出燥意来。
带着责怪的一挥菊丛,原本娇嫩昂头的花朵是呼啦啦落下,满桌花瓣,只那花芯略显窘态的立在枝干上。
影儿蹙眉撑颌扭过头去,不再看那残花,心间突地滴下一滴水,随后便是接二连三,大雨如注。
那一片花海,那留着听雨用的芭蕉,那上翘的屋檐,那垂着耳的兔子,那挂着对联的晚照亭。
桐芜院。
影儿被猛地拉回桐芜院,她定定立在其中茫然失措。连廊处传来嬉笑打闹声,隋少安手中拿着一本册子,头发半散的追着影儿。
影儿往门廊处一躲,待少安追来她抬手就是一掌,惹得少安抱头蹲地,气的无可奈何。
“你就趁姐夫不在胡闹吧!待他回来我定告你的状!”
影儿蹦?进晚照亭里,悠闲一坐,不以为意的挑着下颌,“成亲才几日,他可不会听你挑唆。”
隋少安疾走而来,满身怒意不敢造次,愤愤一坐,抬手捋发,“我觉得他奇怪,你不觉得奇怪吗?按理说使团来京一应接待之事该是右相的职责,他是左相,怎么会由他来安排?”
影儿在盘里挑着南瓜子,随随抬眼瞄他,“待我告诉母亲,你言语涉政,看你跪不跪祠堂。”
隋少安瞬间泄了气,嘟囔几句,“李府前些日子上了札子,本来不招眼一件小事,不知为何就传到了姐夫耳里。他也是狠,当天就给人家下了狱,证供晚上就出来了。一个六品官家中失窃罢了,怎的就抹了一个五品官的官位,连身子都弄坏了。”
影儿淡淡听着不言语,半晌瞧他不说了才悠悠开口,“这便是只手遮天,他们文官之事又岂是我们武将之家能懂的,我朝重文轻武,我如今安坐在这左相府主母的位子上,你就别和那些官家子弟学这些嚼东嚼西的事情,免得落人口舌。”
疾风一吹。
影儿一转,人已进屋内,她来回踱步,晚灵上前端来芍药花水,说着单儿已经送信去了。
她不言语,只定睛看着那水,每日喝着不觉奇怪,如今想来为何突然就要喝这芍药花水?
单儿,送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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