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50章(2 / 2)
天花板很高,梁威一米八,踩着板凳都还差一些。书桌嵌死在墙上,挪不动。悦凌凌说:“我去搬我房间的书桌来。”
梁威说不用,他的手正在摇晃靠墙的书架,那是可移动的书架。他让悦凌凌和平月帮忙,三人合力将书架推到天花板下面。梁威刚把椅子抬到书架前,准备踩着椅子爬上书架,悦凌凌就指着移开书架后裸露出来的墙:“你们看!那有道门!”
平月试探性地伸手去开。梁威拦下她,快而有力地扭动门把手推开了。
昏暗的内室,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他拿出张情的手机,打开手电筒,顿时昏暗暗的照亮内室空间。一张接一张的照片张牙舞爪地撞进三人眼中,将三人撞得头皮发麻,眼睛发晕。
那是……他们所有人的照片……死掉的所有人的照片……赵淑萍的死状、范明胜的死状、钱晓文的死状、余有为的死状,被密密麻麻地挂在墙上,用图钉钉着。
血肉模糊的断腿、惨白的脸、腐烂的躯体、惊恐的眼珠、含满血泡的嘴、爬满肉\体的蛆……
除了张情,死掉的每一个人,都在这张墙上挂着,像展览一样,尸体的一寸挨着一寸,死亡现场一毫米接着一毫米,挤满整面墙。
悦凌凌干呕了一声,说:“好恶心……原来他才是凶手……”
余有为的死,是周志到房间叫梁威的,说余有为快不行了。其实,在周志来叫之前,余有为就死了,还被周志拍了下来,钉在这面墙上。没有张情,是因为他还没来得及拍。
指不定他说着去追陈宇南,其实是想引他们离开房间,借此机会在拍张情。
梁威想回去阻止,转念一想,现在是绝佳的机会。周志的每张照片都拍得特别清晰,360°无死角拍摄,拍尸体的每个部位,拍案发现场的每一寸,这是非常耗时间的。
他们可以借助这段时间离开。
梁威说:“悦凌凌,去把门反锁了。不能让他进来,我们得抓紧时间。”
他爬上椅子,踩上书架,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把螺丝刀,快速拧通风口的螺丝。
平月盯着,说:“你还有工具。”
梁威“嗯”了一声:“刚才去地下室找到的,以防万一。”这就用上了。
平月没再问,回头看了眼悦凌凌,她正在将室内能移动的重物都挪到门背后,将门抵得死死的。
通风口的网板被卸了下来。梁威递给平月,“我先上去看看。”
平月还没放下网板,悦凌凌急促跑来,“万一你直接走了怎么办?万一周志破门而入怎么办?不行,要走一起走!”
梁威没办法,和她掰扯就是浪费时间,他扒住通风口,用力往上撑,爬了进去。
通风口的管道是方正的,容纳量比较大。他能顺畅往前爬,却没法掉头。这意味着一旦遇到事,只能退。如果后面有人,退的时候很碍事。他想一个人先去看看。可悦凌凌已经爬了上来。站在书架上,冲他喊:“拉我一把,我上不去。”
梁威退到通风口另一边,说:“有两条道,我们分开走。”
悦凌凌说好。梁威将她提了上去。梁威问下面的平月,要不要上来。平月有点纠结,她问宽敞吗,可以掉头吗。梁威说难。
梁威说,要不你等一会儿吧,我先去前面看看,很快回来。
平月点了点头,说你小心点,问他手机电量够不够,她在周志书桌抽屉里找到一个拍照用的灯,那种大灯,圆圆的一颗,可以戴在头上打光的。
她递给梁威。
悦凌凌埋下头来,说:“你刚才看见的光不会就是这个吧?”
平月愣了一下,说不知道。
梁威说:“好了,悦凌凌你拿灯,走那头。我就用手机,电够,很快回来。”他嘱咐悦凌凌,“一定要记得方向,别走太远,实在害怕就回来。”
两人在通风口分道走,一个去左边,一个去右边。
平月站在书架前,看着敞开的内室,满墙的照片幽幽面朝她,阴森又恐怖。
她盯着那些照片,耳朵听见头顶有沙沙声,两个人在往相反的方向爬行。她开始数那些照片,一张、两张、三张……十张……二十张……三十张……一百张……一百五十张……一百八十张……三分钟了,头顶没声音了。
房间一片寂静,静得像一间死房子。
然后,突然响起了一声尖叫,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紧接着,蹭蹭的攀爬声离平月越来越响,越来越响,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几乎近到耳朵边。
平月头也没抬,只听见悦凌凌嘶声竭力的惨叫着往通风口退,退到通风口,一脚踩了空,从上面掉下来,落在书柜上,书柜是平扁的一个柜子,被她大力一砸,登时立不稳倒了,重重摔在地上,痛苦的嘶嚎声惊心动魄。
平月没有去看她,她把椅子叠在横立的书柜上,手举网板,将通风口封了起来。
“你……你……梁威还在上面啊!”悦凌凌痛得说不清话。
平月说:“我知道。”
悦凌凌:“那你还封?”
平月:“不是有人追你吗?”
悦凌凌:“你怎么知道?!”
平月反问:“没人追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悦凌凌说:“我看见一个人一下子就闪了过去,超快……”
话音刚落,一只断手从黑暗的通风口伸出来摔在网板上,将网板震得颤了颤。梁威爬了过来,满脸的血。平月拧上最后一颗螺丝钉,跳下椅子。
梁威睁着充血的通红的眼,用力拍打网板,让她打开,“打开!平月!打开!”
他对平月的行为感到愤怒,愤怒到瞪红了眼,眼角青筋毕露。
“平月!打开!”
梁威在喊。
悦凌凌也在喊,“你开啊!”
平月望着梁威,摇了摇头,眼神平静无波,毫无情绪,哪怕他脸上的血从网格上方滴了下来,哪怕正正中中滴在平月额头上,她仍旧一言不发,只将他盯着。
梁威后背起了一层冷汗,比刚才还冷,冷得他哆嗦。
刚才,他爬进通风口的甬道。甬道很深,他一直往里爬,爬了很远,心中大概绘出了距离,从周志房间到房子的尽头,应该再爬一会儿,就能到了。如果这条通风道一直是直线,那么通风口的另一端应该在房子的外壁上。这是最幸运的结果,外壁的通风口只会是风扇,为了阻隔雨水,最多将甬道最后一段设计成向下的走势,不会封口的。
他一边爬,一边思考,视野好像看见了尽头。黑乎乎的,看不清,但耳朵捕捉到细碎的声音,滴滴答答,轰轰隆隆,随着他的爬行,声音越来越大,那是暴雨打在屋檐上拍在树叶上的声响。
果然,他猜中了。通风口的出口就在墙上。
马上就能出去的迫切让他加快了速度,他双脚并用,蹭蹭往前窜,前所未有的灵活,像一只敏捷的猴子。
然后,一头撞在了一根线上。能知道是线,是因为将将撞在额头上,小时候拉的弓弦的触感,细细的线在他的额头绷紧了,绷出一条细痕。
那一瞬间,他来不及想那根线为什么悬在这里,身体先一步往后猛退。人在往前爬的时候,会用双手撑着往前爬。退也一样,会撑着往后退。梁威整个身体又快又用力地往后退,依旧迟了,身体退了,脑袋退了,手没来得及抽回来,一把斩刀从顶上落下,毫不留情斩在他的双手上。
鲜血瓢溅,他这时才意识到,这是一场陷阱。所有看似能出去的地方,都是陷阱。
剧痛袭来,他爆发出剧烈的惨叫,然后,疯狂地往回退,退回来时的通风口。
明明看见了光,脚下的触感已经和通风道不一样了,明明蹬上了通风口的网板,但就是下不去。
他忍着晕眩多退几步,退到通风口的另一边,悦凌凌爬的那边,埋头往下看。看见了平月的脸,她举着网板,手里拿着螺丝刀,在往网板上快速拧螺丝,将网板封死在通风口上。
“你……”
梁威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下面的人看了他一眼,拧上最后一圈螺丝,跳下了椅子。站在下面,抬头注视他。
灯影落在她脸上,他的血正滴滴答答流到她的额头,将她的额头染得血红。眼睛染红了,半张脸和鼻梁染红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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