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2 / 2)
登记应招的是个蓄八字胡、方脸的瘦弱男子,他看见瘦骨嶙峋的许欢言时,眉头顿时紧皱,“一个乞丐过来凑什么热闹?去去去,这不是你讨饭的地儿。”
“我不是乞丐。”许欢言解释道:“我是来应招学徒的,叫许欢言,家住乌衣巷,爹爹是木匠。”
“管你住哪儿,应招那边排队去。”王吉不耐烦地在名册上记下名字,努努下巴急忙赶她过去。
“多谢。”许欢言刚抬步要离开,王吉又问:“男的女的?”
“女子。”
什么?
“小姑娘,虽未白纸黑字写明,但学徒向来招男不招女,你还是快些离开,莫白费时间地好。”
“多谢掌柜提醒。”
话落又继续向队伍走去。
王吉见状也不再多说。
队伍渐渐前移,很快就到了许欢言。
当念到名字上前时,许欢言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短半截儿的衣袖,稍微整理一下衣着。
“嗤。”
很轻微的嗤笑,可许欢言知道不是臆想。
她抬眸看去,只见是站在上座左边吊梢眼的大师傅身后的一个微胖学徒。
这人她认识,是张阿婶的儿子??张虎。
许欢言没理他,只装作镇定地上前,行礼后简单说说自己的情况。
“你是女子?”开口的是坐在上座右侧的一名衣着朴素、发髻沉稳整肃、面容冷清不苟言笑寡言的女师傅。
“是。”许欢言答到。
那女师傅掀眸,微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问:“为何来应招学徒?”
不知为何,许欢言竟从中察觉到几分热切。
“爹爹病重,急需用钱。”
话音刚落,室内静得落针可闻,气氛有些诡异。
上座在中间和左边的大师傅看向那女师傅,嘴角带着些嘲弄。
女师傅则看着许欢言,薄唇紧抿,看不出什么情绪。
许欢言低头,作鹌鹑状,紧咬下唇,十分惶恐,双手紧紧绞着发白的衣摆,局促不安。
许久,女师傅才叹着气出声:“出去吧。”
意识到自己应招许是不成,许欢言“扑通”跪下,言辞恳切:“几位掌柜的,求求你们,再给我一个机会,我爹爹真的要病死了,求求你们,我真的很需要这个机会。就让我留下吧,我很勤快的,什么活都能干,求求你们。我、我给你们磕头了,磕头。”
“砰砰”的闷声在空旷的室内回响,上座三人垂眸看着,有不虞,也有不忍。
“嗤,许欢言,你是要饭的吗?到处给人磕头,给我娘嗑完又到这儿来嗑。你爹都要病死了还浪费钱喝什么药?赶紧买副棺材备着才是正事。”张虎嘲讽着,满是不屑。
闻言,许欢言猛地扭头,硕大乌黑的眼睛死死盯着他,额头鲜血流向面中,看着有些渗人。
张虎被她眼神骇到,仍梗着脖子硬气,说话却有些磕巴,“看、看什么!我说错了吗?我爹就是这么说的。”
“我爹没死!”许欢言沉声,一字一句道:“三年前你们就说他要病死了,可如今呢?他依然健在。张虎,我爹爹以前也给你打了不少玩物,不曾亏待过你啊。你如今便是这般对他的吗?还咒他?”
“张虎,看在张阿婶的面上,今日我不与你计较。若有下次,便是咬我也要咬死你,你信不信?”
许欢言沉着眼看他,明明瘦如枯柴,看起来像是一只手就能被揍趴下,可奇怪的是,张虎竟然觉得她真能做出这种事。
在许老爹的事情上,许欢言就是个疯子。
许老爹才生病那年,许家进了个窃贼偷钱,张虎他爹娘被吵醒后出去帮忙,张虎趴在门缝里只看见许欢言跟着疯子一样死死咬住那贼人的腿,血都顺着她嘴角流了下来。事后他爹娘说多亏许欢言缠住了那窃贼,不然还真得让贼人得逞。
思及此,张虎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儿,缩起来,不敢吭声了。
许欢言依旧瞪着他,像只龇牙的小兽。
“你这丫头,脾气还挺大。”悦耳冷清的声音响起,是女师傅的打趣。
“看在你救父心切的份上,我便收了你。你定要好生学习,莫要辜负于我。”
“记住,我姓明,单字雅。日后便是你师父了。”明雅起身,白皙清冷的面庞迎着光,神色淡淡,眉宇间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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