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拿账本(2 / 2)
蓝恩一怔,本想点头,却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轻轻摇头,“没有,不在。我是来找旧友的。”
蓝恩平时就跟在梓炎后面,看蓝恩此刻的表情也知道他在撒谎,竹沁本也不在意,恰在此时,店伙计拿着竹沁的酒菜走了出来,竹沁满不在乎地说:“在就在呗。”随之,瞪一眼蓝恩就带着店伙计扬长而去。
蓝恩望着竹沁的背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中的紧张也随之消散。
庆丰楼二楼碧水榭内。
“他会来吗?”蓝恩在庆丰楼碧水榭的轩窗旁,透过轩窗的缝隙往下瞧,这申时都快过去了,孙老爷却迟迟未至。
梓炎则悠然自得地抿口茶水,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他会来的,因为此时此刻是他最痛苦的时候,谋划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还赔了夫人又折兵,任谁都不甘心。”
那日,三皇子将汝宁府官员的变动告知于梓炎时,他就知道这里面定有内情。四品以上重要官阶的任命需要皇帝亲批,其余的都交由吏部定夺,而吏部的大权,早已落入太子一伙之手。
最开始汝宁府缺一个五品同知,本来属意孙家的长子上任。孙家的长子科举出身,文采斐然,是个实实在在的读书人,在偏远之地为官,虽说官职不大,但是政绩卓著,只不过这几年他的官运不太好,晋升之路屡屡受阻。这不,吏部当初传出风声,就是孙家这个长子要去赴任汝宁府的同知,随后,也传出了王家儿和孙家女要结姻亲的喜事。
然而,不久前,吏部的正式任命下达,却是陈家的儿子赴任汝宁府做同知,且坊间传闻,王家儿要娶的是陈家女。得知这一消息,三皇子火速告知梓炎,两人商量后,觉得机会来了,他们手里光有世家的名册就想定太子一伙的贪墨罪是远远不够的,还必须先坐实世家“以钱换权”的罪证,这点极其不好攻破,毕竟双方都得利的事情是没有缝隙可以突破的。
这几日,三皇子紧盯着朝堂上的动向,梓炎和蓝恩开始盯着孙家这边,孙家女悬梁一事出现后,梓炎这边就开始立即行动,攻心为上。
因此,他断定,孙老爷一定会过来。
酉时三刻。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庆丰楼碧水榭的宁静,梓炎和蓝恩对视,蓝恩略有防备地去开门。
梓炎见门外站着一位年约五旬,略显丰腴,脸庞开阔的男子,应该是孙家家主无疑了。
梓炎见状,气定神闲地说:“孙老爷,请坐。”然后拿起茶壶,为孙老爷斟了一杯香茗,并放至孙老爷那侧。
孙老爷落座后,目光如炬,开门见山地问:“你是谁,为何找我?”
梓炎避开回答,直接道:“世人都知道,想要稳居京师,光有钱是不行的,还要有权,权之一字,其背后确是看不见的波云诡谲。孙家主,在下深知您家族身处世家之末,诸多不易,既要维持门楣,又要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中谋得一席之地,实属艰难。今日冒昧相邀,非为他故,实乃欲与孙家共谋长远。”
孙老爷看着对面的梓炎,都不知道是敌是友呢,还共谋孙家长远,他才不信。孙老爷冷冷一笑,道:“说得好听,我都不知道你是谁,何谈共谋?更何况,孙家也非你所言那般不堪。”
梓炎微微一笑,继续道:“世家以钱换权,暗中帮助太子和姜阁老等权贵贪墨军饷,此乃国之大忌,一旦东窗事发,必将天翻地覆。届时,作为知情人之一的孙家,焉能独善其身?”
孙老爷坦荡地否认道:“你不要空口白牙就给我平添罪名,什么以钱换权,我从未听闻。孙家子弟或仕或商,皆凭真才实学,你休要在此造谣生事。”
“孙家嫡出的长子是科举正途入仕,但是官运不佳,一直在穷县做官,孙老爷屡屡和王家等高官往来,吏部调派偶尔会出现令郎的名字,但最后都被其他世家截胡。去年令弟的商路受阻,你散去了大半家财才为令弟争取到了一丝生机,还是在陈家人手下当差,今日谈及,着实有些颜面扫地。孙家主,孙家要想在京城扎住根,可不能一直仰他人鼻息而活,更何况那些人是永远不会让你爬起来的。”
孙家主面色变得复杂,没有了之前的坦荡之态,但是也没有完全被梓炎说动,“孙家的事,我心里有数。”
梓炎不疾不徐,继续道:“孙家世代英名,岂能因一时之隐忍而蒙尘?那些以钱换权的勾当,虽看似为家族争取了一席之地,实则是将孙家推向了风口浪尖,成为他人手中的棋子。棋子嘛,用不用都要看主子的意思,就好比这次,不仅换了官位,还丢了女儿。”
说道丢了官位和女儿,孙老爷的拳头不自觉地紧握。他当时集了家中大半的银两送给王家,只为了能让自己那不会摧眉折腰事权贵的儿子在仕途上更进一步,又想着自己的女儿和王家的儿子要接姻亲,孙家终于可以在世家面前扬眉吐气一把,本来双方谈得好好的,他也可以高枕无忧。
熟料,突然有一天,王家下人将这所有的银两送了回来,而且后续也不走三书六礼了,说是王家子病了,他虽不信,可也无可奈何,后来才知道,那不过是怕自己和女儿去闹的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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