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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3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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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清音专心致志翻书,一目十行,卫勉在旁如何动作如何思索,她顾不上一点。

卫勉难得顺从,秉烛坐在她身侧,视线从她轻扇的长睫上移开,虚无地落在地砖上。

哪知目光移到地砖上,更见烛火月色映出身旁女子发丝飘摇,施施然展开扬起,然后轻巧地落到自己肩上。

说不出是种挑衅,还是引诱......

卫勉皱眉,只觉自己与她相距过近,近到彼此呼吸声响都比夜风虫鸣清晰。伴着那柔和呼吸,脑中混沌散开又聚拢,秉烛的手腕微颤,很快克制住。

窗外有风,烛火轻动,火舌乘风往下,有丁点滚烫从卫勉手背舔过,又嬉笑着飘回烛芯处,高高在上看他吃痛。

卫勉攥拳,心知不该看,视线却定在地砖清影上无法挪动。零星飞扬的发丝好似邪魔,将他全部神思剥夺,顷刻陷入另一番场景中。

记忆铺天盖地,搅灭理智。卫勉看到,也体会到,却无法左右,只能乖乖被牵动。

在那或许前世的记忆里,他应当是他,又好像不是。

【夜深露重,衣衫成冰,四周死寂无人,秋草湿漉,水气一寸寸穿过衣衫渗进皮肉。卫勉侧头,借着天际悬月银光,指端在腹部痛处按了一下,垂眸去看,才知打湿秋草的不是秋露,而是自己腹间伤口涌出的血。

生死之际,唯一柄烛火携一缕淡香靠近,越来越近,近到烛火映下时,一抹鹅黄衣裙在眼角,鲜亮如初。

卫勉躺在地上,剧痛之下身体僵硬,眼睁睁看见她俯身过来时,手腕微斜,三两滴蜡油飞下来,恰好落到自己脖间。

一下,一下,又一下,将那最为薄弱最难设防的地方烫热。

她滴了蜡油,又无辜关怀道:“卫大人受伤了?”

卫勉身负重伤,一时开不得口。火热近身,腹上滚血伤口更是激动,刚想说话,立时涌出一股热血,惊得眼前人花容失色,“大人你、你不会要死了吧?”

烛火下,他看不清她的担忧是真是假,只闻到她身上真切而隐约的沉水香,用尽力气抓住她的衣袖,艰难求她:“阿、阿音,救我......”

“大人放心,奴婢会救你的。”

说话时,她在笑。卫勉看见,她将烛灯放到一旁,解下腰间飘带揉作一团,毫不羞涩地将自己带血的衣衫掀开。

利刃割肉后,带血的皮肉丑陋地外翻着,上面爬满了粘稠热血,难看至极。

柔软的飘带堵住涌血的伤处,热血弄脏了她的手,细长的眉微蹙,嫌恶难以掩饰。

卫勉垂眸不看,一瞬心痛抵过利刃断肠。可偏偏他又没有昏过去,隐隐听到她在说话,好似自言自语。

她说:“卫勉,我也救你一次。不是为了你,是为了阿姐。”

阿姐,她的阿姐......

卫勉闭眼,已不知是多少次听她这样说。

阿姐,阿姐,他与她之间,永远都隔着她的阿姐.......】

不知何时,手里的蜡炬开始摇晃,初时微不可查,待记忆中痛感越发清晰,秉烛的手越是颤抖,等到被尤清音一把握住手腕时,卫勉惊魂方定,定定看着眼前人。

尤清音被卫勉这模样吓一跳,反扣书页到地上,两手握紧他的手,“卫司戈?卫司戈?”

“司戈大人?能听见吗?”

“司戈大人,你、你怎么了?”

尤清音连着问了好几遍,卫勉看着她,脱口而出:“阿、阿音?”

尤清音忙答应:“是啊,是奴婢啊。卫司戈怎么了,不认得奴婢了?”

尤清音慌了神,心里恐惧这医经阁别是有点什么说法。好端端一个龙武军坐在这儿,突然像被鬼神上了身,全身狂抖不止。

脑中记忆褪去,连同沉水香一道消失,卫勉终于冷静下来,倏地将手从尤清音掌心抽出来。

蜡炬只剩最后一小截,就快燃尽了。

尤清音关切道:“好端端的,司戈方才是怎么了?”

她也不是当真关心,只是此处就两个人,不问一二,于理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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