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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医生勃然大怒。他们给了我一笔抚恤费,把我丢了出来。

我在伦敦西区租了一间公寓,可是马上就到到期了。失业,没有钱,劣质香烟,靠在电线杆上向漂亮姑娘吹口哨,我觉得自己看上去像个流氓。

下午阳光灿烂,走过来时很愉快,但是现在接近傍晚时阴冷潮湿的空气让胸口的旧伤隐隐作痛。我想回家,可是口袋里连坐电车的一便士都没有。

重新点了一支烟,愁眉苦脸地四处张望,希望能搭个便车。

一辆加长型的黑色轿车在面前停下来。车门开了,后座上下来一个穿风衣的男人。他有着浅金色的头发和古董店猫眼石一般的深碧色眸子,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向我走过来。落日带着暖色调的余晖落在他头发和肩膀上,漂亮得像油画里的人物。

刚刚够让人看到失神。

“借个火,先生。”他对我说。

我看见他拿出一只精致的香烟盒,取出一支烟。我摸遍了全身口袋才找到两便士一只的打火机。

“谢谢你。”他说得很有绅士派头,修长的手指夹着点燃的烟,但并没有吸。

我拼命地吸自己手里那支烟,做出不屑一顾的样子——这是和我在两个世界的人,有钱人。

他抽走了我手里那支,掐灭烟头,扔在地上,说:“你不适合香烟,会咳嗽。”

“哦,宝贝,别那么在乎我。”我痞子气地靠着电线杆,脱口而出:“我会爱上你的。”

他深碧色的眼睛弯起来,点点头:“好。”

然后向我伸出手:“我叫安得蒙。安得蒙。加西亚。如果你今天没有安排,可以陪我共进晚餐吗?”

“这像是邀请女士的台词。”我抗议。

但是中午只啃了一块干面包。

所以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已经坐在贝尔福德街一家法国餐厅里了。安得蒙点餐很优雅,而且恰巧符合我的胃口。

他甚至帮我点了我最喜欢的苹果酒。

他几乎没有吃东西,只是在餐桌那头微笑着看我。

“所以你叫艾伦。卡斯特?”他问我。

“不喜欢这个名字?”

“不,”安得蒙食指摩擦着高脚杯,意味深长:“我喜欢这个名字。喜欢得要命。”

我问他:“你为什么请我吃饭?”

“我在追你,艾伦。”

我正在吃提拉米苏,满嘴奶油,惊恐地抬头:“这是个约会?”

“你说过会爱上我,不是吗?”

我迅速吞下最后一口甜点,站起来准备离开:“哦,亲爱的,你听错了。”

他伸出手拉住我胳膊。

“可是我是认真的,艾伦。卡斯特。”

第二天早上,我穿着睡衣出门取报纸,犹豫今天是闲逛还是找工作,推开门就看见了昨天给安得蒙开车的司机。我记得这个司机,他叫彼得,穿着挺直的军装,蓝眼睛看人总是冷冰冰的。

他用挑剔的眼光扫视了我不足二十平米的小公寓和弹簧坏掉了的沙发,不予置评,然后面无表情的把一大簇深红色玫瑰花递给我,转身就走。

花束下面系着一张卡片,漂亮流畅的花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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