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2)
顾知灼眉眼弯弯,瞳孔明亮如星辰闪烁。
她说话的声音也是慢悠悠的,语气中仿佛还带着笑意,可听到白昌家的耳中,就有如厉鬼在低吟。
“不出五天,您必得打杀她。”
“不出五天……”
这句话不断地在白昌家的心底回荡,一遍又一遍。
她怎么知道这些黑心商人会卖这种垃圾给她,果然,商贾最是心脏!
白昌家的跪在地上,从额头到脖颈渗出了一大片冷汗。
这回,她是真怕了。
顾太夫人太生气了。
这都是些什么破烂玩意,连三等的药材都不如,放在药铺里都能报废了的垃圾!
她迁怒道:“这就是你说的,白昌家是个好的?!”
季氏这些天晨昏定省时,总是跟自己说,白昌家的为人本份,管着采买这么多年从未出过差错,说什么灼丫头戾气太重,为了一点小事,喊打喊杀。
这话,她听了几遍,就想着把灼丫头叫过来,打算等季氏走后,和灼丫头好好说说,让她别动不动横眉竖目的。
结果呢!
“这样的欺主恶奴,你还当她是宝?!”
本来就是生病了要吃药,吃了这些烂树根,不止病治不好,指不定还能要了人的命!
这等恶奴!
顾太夫人在闺中的时候,母亲告诉过她,水至清则无鱼,管家不能过于严苛,也得让底下有些油水。她一直深以为然,她能容得下白昌家的偶尔贪墨一些,可是,这并不代表,她能忍得了吃这些烂药树根!!
气人,太气人了!
顾太夫人的怒火腾腾地往上冒,指着季氏破口大怒道:“灼丫头说要处置,你非保着,就保出了这等玩意儿?!”
“还说什么,琰哥儿的病一直都不好,这能好吗?!你这般惺惺作态,不就是想怪白儿动家法,还拿夭折来吓唬我。灿灿和然然他们谁没被他们祖父拿竹板打过,还不是转头就活蹦乱跳!”
“也幸亏琰哥儿是你亲生的,要不然,还当你在使什么苦肉计呢!”
顾太夫人把茶几拍得啪啪响,季氏捏紧了帕子,一言不发。
顾知灼默默垂眸。
武将家的孩子确实不会养的太过娇贵。
别说兄长弟弟们了,连她也曾因为偷了祖父珍爱的弯刀玩,还把弯刀藏进泔水桶,被祖父拿着竹板绕着校场追。
最后祖父实在气不过,又不舍得打她,就把大哥拎过去,打了一顿。
府里的几个男孩子,一个个全都是让祖父和爹爹叔父们拎来摔去,糙养的。
季氏哑口无言。
她一手把她提拔起来,视她为心腹,结果白昌家的就是这么
来报答她的!简直贪得无厌,喂都喂不饱!
白昌家的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季氏的面上有如狂风暴雨,仿佛下一刻,就会出声让人把她拖下去打死。
白昌家的心口狂跳。五天,真的是五天……
季氏的唇边绷得紧紧的。
一想到,儿子反反复复就是不退的高烧,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变得病怏怏的,季氏恨不得把白昌家的活撕了。
可是,白氏是她的人,她必须得保住。
这是一场她和顾知灼的交锋,她嫁进镇国公府这么多年,坐稳了国公夫人的位置,把国公府的内院牢牢握在手里,是绝不可能拱手相让的。
她定了定神,说道:“母亲,白昌家的……”
白昌家伏在地上的两只手臂不住地发抖,几乎快要撑不住她身子的重量。
呵。一声轻笑从顾知灼的双唇溢出,笑声在白昌家的脑中无限放大,她像是置身于一片漆黑,拼命地想抓住眼前的一点光。
“奴婢、奴婢知错了!夫人饶命!”
她乓乓乓地用力磕头,额上顿时鲜血淋漓。
“奴婢对您忠心耿耿,您还记不记得,六年前……”
白昌家的在停顿了几个呼吸后,眼泪汪汪往下说:“……奴婢就跟了您了,奴婢是有错,但您念在奴婢一片忠心的份上,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不然奴婢……”
“要死不瞑目了。”
她哭得眼泪鼻涕直冒。
季氏瞳孔急缩,想要求情的话堵在了喉咙里,她的红唇半开半合,放在膝上双手攥紧了裙子。
她、她竟然在威胁自己!
怎么?这是想说,自己若是保不住她的命,她就要把事情说出去,让自己好看?!
白昌家的跪在那里,半抬起白胖的脸,盯着季氏。
季氏冷笑连连。
她费尽心思想要保住她,结果她竟躲在自己的背后捅刀子,自己这么些年来,倒是养出了一只白眼狼!!
季氏的眸底的怒火压都压不住,她拿起茶碗,狠狠地掷了出去。
白昌家的促不及防,头顶顿时一阵剧痛,茶碗从她头顶滚落,碎了满地。
她整个人晕乎乎的,她半抬起头,鲜血在她白净的胖脸上滑下,红一道白一道。
“夫人!”白昌家的双目瞪大,她满脸鲜血地跪爬过去,拉住了她裙子,“夫人,您、您想想清楚……奴婢对您忠心耿耿。”
“奴婢……”
季氏素色的衣裙上,赫然出现两个鲜血的掌印,她看都不看,一字一顿道:“我知道你的忠心。”
她用一方干净的帕子轻轻擦拭着白昌家的脸上鲜血。
季氏的指尖在轻颤,有些不忍,也有些
为难终于她长叹一声开口道:“母亲白昌家的跟了媳妇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犯下大错是不可饶恕
“媳妇想打个三十板子夺了差事以儆效尤。”
顾太夫人板着脸点了头。
哪怕是奴婢他们顾家也从来没有把人打死的先例她年纪大了见不得伤人性命的事。
三十板也差不多了。
“就依你。”
季氏欠了欠身又去看了一眼顾知灼见她正慢悠悠地喝着茶似乎对于自己如何处置完全不感兴趣。
季氏眼神沉沉的。
她面向白昌家的放柔了声线问道:“白昌家的。你可服?”
白昌家的蓦地有了一种捡回一条命的侥幸她的脖颈和后背早已经被冷汗浸湿中衣紧紧地贴在皮肤上湿嗒嗒粘乎乎。
“服!”
白昌家的连忙道:“奴婢知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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