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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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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应忱拉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依然冰冷,然而他掌心触碰的肌肤是暖的,一直暖到他的心底。

他有些舍不得这丝暖意,忍不住让指腹多逗留了几息,才松开。

“公子!

欢喜轻而易举地爬上了顾知灼的眼角和眉梢。

“您没事了。她笑得欢快,“只是至少还得再养个三五年。

这剂是猛药,猛药意味着会伤根底,可只要余毒清了,还是能慢慢养好的。

这一世,公子也没有受过重伤,底子远比上一世要好得多。

这一局,赢了。

她不会让公子再像上一世那般早逝。

“公子,您要不要喝些水?

“好。

谢应忱嗓音沙哑,喉咙就像是在干烧。

怀景之忙拿了温水过来,顾知灼自然地伸手接过,她用一个小小的银调羹,沾了一点点的水珠喂到了他唇边,仅仅只是有几滴,稍稍润了润干涸的双唇。

过了一会儿,又喂了一些。

她把茶碗放在一旁的圆凳上,叮嘱道:“只能喝这一点,要再过六个时辰才能喝水。

一举一动都那么坦荡,丝毫也没有因男女之别而起的羞涩和扭捏,这让秦沉不由就想到了她刚刚扒衣服的样子。

唔,算了,这个不能细想。

谢应忱苍白的脸颊上多了几分血色。

“我记着了。

他对着她笑。

就如公子死后的无数个夜里,她所做的梦,一模一样。

带着上一世她哪怕拼命伸长了手臂,也触摸不到的希望。

她赶紧偏过头,掩去眼中的酸涩。

秦沉扶着谢应忱坐起,在他背后放了一个柔软的大迎枕。

谢应忱环顾四周。

曾经,每逢休沐,他会和父母一起,来这宅子里住上几日,他们会一块儿出门,逛街,去酒楼茶馆,京郊踏青,如普通人一样。他还会换上粗布衣裳,跟着父亲装作寻亲的百姓,和庄户们说话,甚至下地帮着干活。

父亲带他了解民生,看懂世情,告诉他太傅们教的再多,也不及他从宫中出来,亲眼看看大启。

太熟悉了。

连桌灯,屏风,纱帐,熏炉,都和在回忆中反复出现过的一样。

他终于回来了。

父母的冤屈,还有当年死在东宫案中的,上万人的性命,支撑着他走过了这么多年。

终于,又回到了这里。

“公子。怀景之站在一旁,缓声道,“外头看守的人已经全换成了锦衣卫。

谢应忱并不惊讶。

他在看到顾知灼时就知道了,否则她应当进不来。

“沈督主……他的喉咙因

为干渴而有些沙哑,又断断续续,“看来,他对雍州志还挺满意。

沈旭不是一个好相与。

回宫至今,他与沈旭唯一的一次正面接触也仅仅只是昨天。

交易是相互的。

他拿出了沈旭想要的筹码。

而如今看来,他的这笔筹码远比他所想的更有价值。

所以,沈旭用锦衣卫替换了金吾卫,在一定程度上,给了他们自由。

“雍州殷家。

谢应忱终于肯定了:“他姓殷。

“景之,把我前不久整理出来的那份名单交给沈督主。

“沈督主送了我们这份大礼,总得还上。

“是。

怀景之面无表情地领了命,又道:“公子,御书房灯还未熄,皇帝宣了晋王,两人单独在御书房里待了两个时辰,其他官员都在候见室,为了您突发重病和离宫一事……

“停停停!

顾知灼的眉头越皱皱紧:“你过份了呀。

啊?

“出去出去。

她二话不说,起身赶人,脸蛋紧绷着一看就很不开心。

这姓怀的,一点也不识趣!

难怪这一世,公子哪怕没有中沈旭的埋伏,身体也半点不见好,就是他们这些人,完全看不懂“适可而止四个字怎么写!

公子刚睁眼呢,还没超过一炷香吧?

这一桩桩的事就全都压过来了。哪有那么急的!天又没塌。

退一万步说,就算天真塌了,还有天命之子顶着呢。

“公子要休息了。

“你。顾知灼对着怀景之指使道,“去准备些米汤,公子三日内只能喝米汤,不能沾别的食物。

“还有你。这话是对着重九的,“去熬药,我等下写个方子给你。

“还有……

她泰然自若地一一吩咐,就像曾经这么做过无数次。

“我呢?

秦沉指指自己,发现顾知灼压根就忽视了他的存在。

顾知灼愣了一下,对哦,秦沉上一世早就死掉了,她都忘了他还活着。

“你……

顾知灼一时想不出来,怀景之直接抓起他的手臂往外走:“你去看看那些锦衣卫。

终于安静了。

顾知灼面向谢应忱,理所当然地说道:“禁止多思。

“至少五天……算了,至少三天,什么也别管,什么也别想。可不可以?

她的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清澈的瞳孔一眼就能看到底,有如猫儿。

还是一只会伸爪子的猫儿。

谢应忱眸光柔和地乖乖应道:“好。

“这才对嘛。

顾知灼笑得眉眼弯弯,她算了一下时间,俯身去拔出他

身上的最后一根银针。

她的气息在陡然间靠近,如阴影一样盖着谢应忱,几缕发丝落在他的脸颊上,淡淡的馨香在鼻尖萦绕。

“好了!”

她拿起针,就要起身,头发忽然被扯了一下,头皮顿时痛得发麻。

顾知灼顺着摸过去,是床帐露在外头的吊勾,勾到了她的头发。

这宅子保存的再好,也是废太子的宅子,里头的东西全是些旧物,公子来的突然,他们一群大老粗肯定捡查都不好好检查,随便从库房里拿了什么就用。

哎。

顾知灼抿着嘴,去扯自己的头发。

扯了两下没扯下来,莫不勾到了簪子?

“我来。”

谢应忱刚想说,她已经拔下了发上的簪子,乌黑如墨的发丝柔顺的散开,披在了肩头。

顾知灼歪头去看他,颊边绽放出了一个小小的梨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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