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 / 2)
无为子这趟进京是因上清观的小友所请,再加上他家不成器的徒儿入世修行非要去京城这个人心复杂、权力和利益交织的漩涡,他不放心索性过来瞧瞧。
只是,在昨日踏进京畿后,他夜观天象,天际竟亮起了两颗帝星。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其中一颗与从前一样,有天命相伴,格外耀眼,而另一颗是刚刚形成的,仅有一点点微弱的光,但是,无为之却发现和它相伴而生的,是自己的小徒儿?
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徒弟?
那一刻,无为子甚至怀疑,会不会自己快要羽化了,所以,老眼昏花,连天象也看不准。
再起一卦,卦象依然显示,自己真多了一个小徒儿。
徒儿还能从天上掉下来?
他活了八十有二,从未见过如此稀奇的事。
无为子索性跟着卦象过来看看,这天道白送给他的便宜徒儿到底资质心性如何。
他沿着楼梯走到二楼,先是看了看地上的血,这血格外鲜红,病因在六腑,吐血之人病势极危。除了楼梯口的一大滩鲜血外,零星的血迹滴滴嗒嗒地一直延伸进了走廊。
凑热闹的来来往往,踩出了一个又一个血脚印。
无为子顺着血脚印看了过去,一个背对着自己的少女映入了眼帘,也是这一眼,他确认了这是自己捡来的便宜徒儿。
她的声音从容不迫,哪怕面对这样凶险的危症,也没有一点丁手足无措。
“别碰到喉咙上的针。
“是。
秦沉答应了一声,小心地把宋首辅扛进了他们的包厢,顾知灼没有回首,她所有的注意力全在宋首辅的身上。
黄泉卦是极凶之卦,容不得她分心。
顾知灼疾步跟进包厢,叮嘱着一句“不要关门,又示意秦沉先把他放在地上。
谢?也要跟进去,让人抬手拦住了。
“?堂弟。
这个称呼让谢?头皮发麻,他慢慢抬起头,注意在包厢的竟然不止顾知灼,还有谢应忱。
谢应忱唇角含着似有若无的笑,疏淡的眉目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谢?脱口而出,心想:他不会是跟踪自己来的吧?卑鄙。肯定是生怕自己先他一步笼络住卫国公和首辅。这个念头在他的心底疯狂的浮起,快要喷涌而出时候,谢应忱平和地说了两个字:“看戏。
谢?一脸不相信。
哼,虚伪!
他看向包厢,八仙桌上有两个茶碗,没有酒,还有用琉璃杯盛着的果子露,果子露喝了有一半了,杯沿留着些许口脂的印痕。
筷子只有两双,放着点心
的盘子有四五个,全都有用过的痕迹,八仙桌旁的圆凳也只有两个,一左一右离得很近。
这无一不证明了,包厢里面确实就他和顾知灼两个人。
他们真是一块儿来看戏的?
他盯着蹲在宋首辅身边搭着脉搏的顾知灼,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哼,亏他当初还以为她会守寡呢,赐婚也就一个多月的工夫,这两人如今倒是同出同进了。
“怎么了?!”
沉重的脚步声匆匆而来,紧跟着的是卫国公焦急的声音,“宋、宋老哥呢。”
卫国公是和龚海一起来的。
谢?指了指包厢里面,他克制着拂袖而去的冲动,在心里告诉自己,首辅生死未卜,自己不能这么一走了之。
卫国公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血……”
“全是吐出来的。”谢?沉重地说道。
卫国公吓得手脚发麻,看向里头的宋首辅,他的的衣襟已经被血浸透,红得让人心头直哆嗦。
卫国公行武出身,别说是血了,连死人他也见得多了,但是,宋首辅这血吐得实在不对劲。他们刚刚和首辅喝过酒,首辅就吐血吐成了这样,别说别人了,连他自己看着,都会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给首辅下过毒。
“宋老哥!”
得赶紧的叫大夫,不对,是叫太医!
要不然真是说都说不清了。
“别进去。”
谢应忱提醒了一句。
卫国公身体跟着一僵,顾不上见礼连忙道:“大公子……您怎么在这儿?”
“首辅他……可叫了大夫?”
卫国公说着就要往里头冲,谢应忱斜睨了他一眼,重复道:“别进去。”
他眸色清冷,一贯温和的眉眼添上了一种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压迫力,盛气迫人。
公子忱回京后,留在卫国公印象中的是“温和无害”,而现在,仅仅一个眼神的对视就让他静若寒蝉。
卫国公缩回了脚,拱手道:“是……”尾音有些发颤。
他不太明白,为什么谢应忱会管这样的闲事。
首辅是同他和三皇子在一块儿喝酒的,若是不治而亡,他们责任不轻,他甚至还会被怀疑为了党争而故意害死首辅,皇帝近日还病着无心朝事,谢应忱完全可以落井下石,借着这股势头除非异己,在朝上占据主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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