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1 / 2）

四更鼓响。

谢?只披了一件外裳,就匆匆忙忙的赶去了书房。

出宫开府后，他的身边就自然而然的添了些人手，尤其是这潜邸的人,也全都归了他。

谢?走向书案，对跪在下头的人道：“你说。

“是。镇北王酉时初出了王府,和郑四公子等人一同去了城东跑马,一直到三更才回去。镇北王一直都在跑马场，没有离开过。

谢?：“谁提议跑马的。

“郑四公子。郑四公子开了盘口，惹了不少商贾人家的公子们跑去下注凑热闹，还故意输了银子给郑四公子和镇北王他们，镇北王一时高兴，请了那些商贾公子喝酒。

谢?嗤笑,顾以灿还是这副不正经的纨绔样。

“顾知灼呢？

谢?已经听小允子禀过，说顾知灼拖着孙念去宫里和母后闹了一场，非要母后做主罚了孙念，还硬是把丹灵给带走了。

“顾大姑娘回府后便没有再出门,也没有去跑马。

谢?颔首：“继续。

“三更时,大驸马持令牌出了府，没有惊动旁人……

谢?仔细听着，足足半个时辰,才抬手打发他下去。

谢?靠在圈椅的后背上，过了一会儿，他起身出门。

走在廊下时,他的脚步突然一顿,看着不远处的季南珂。

她就站在垂花门前，灯笼的阴影笼罩在她的身上，明明暗暗,带着一种难言的萧瑟。季南珂今天一直没有在他面前出现过，谢?以为她是不想见到自己大婚，但也许，她一直都在，一直就这样偷偷地看着自己，又不敢过来。

谢?的心里酸涩难当，他想也不想的快步向她走过去。

“珂儿。

把她拥在了怀里。

“殿下，我好怕……

“我不甘心。我应该走得远远的，但我舍不得……

季南珂呜咽痛哭。

“我和你闹，和你吵，只是想知道你对我还是不是和从前一样，想让自己能下决心离得您远远的。

“我舍不得……哪怕自甘堕落，为妾。

季南珂很少在他面前示弱，哭成这样。

谢?搂着她，心中的不舍化为了实质。

红烛摇曳。

直到黎明破晓，谢?才愧疚的回了新房。

珈叶已经大妆打扮好了，见他回来，只问了一句道：“要走了吗？

谢?是出宫开府的皇子，按礼制需要在大婚次日，进宫向帝后行叩拜大礼。

他连连点头，赶紧让人备车，带着珈叶一同进了宫。

皇帝亢奋得一晚上没睡。

他忍了又忍地等他们行了大礼，又说了一些场面话后，才压抑

着心绪唤道：“?儿……声音也有些颤抖。

谢?摇摇头，又想起来皇帝看不见，就过去捏了捏他的掌心，温声道：“父皇，您别担心儿臣，儿臣既然已成家，以后定会与王妃一起好好过日子的。

皇帝领会了他的意，欣慰道：“?儿，你是朕最中意的儿子。朕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日后唯有你来当朕的眼睛了。

皇帝生怕他不尽心，给他吃了定心丸，意思就是，这个位置会传给谢?。

“父皇，儿臣陪您用完膳再去向母后请安。

谢?让人摆膳，皱眉看向屋角的熏香炉：“这熏香是不是快烧完了？李得顺，你去看看。

说话的同时，他把一个小小的折成三角形的纸包塞进了李得顺的掌心里。

“是。

早膳摆开，谢?慢悠悠地陪着皇帝用膳，浓郁的熏香气息弥漫在了含璋宫。

谢?从一开始的紧张，到现在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

走到这一步，他没有退路了。

父皇是正统，不应该被困在这里寸步难行，任由奸佞当道。

“父皇，您吃。

谢?提筷布菜。

咚。

“什么声音？

谢?没有回答，继续布菜：“父皇，这象眼包子不错，您再吃一个。

咚咚咚。

连续的几声闷响，在殿中伺候的内侍一个接一个倒了下来，口鼻流血。

皇帝头晕的厉害，象眼包子从筷子中掉下。

谢?赶忙拿了一个鼻嗅一般的瓷瓶给他闻，又丢给了李得顺一个。

沉重的脚步声从殿外响起，是龚海。

“皇上！

龚海一身戎装的冲了进来，没了胡子后，他的脸光滑瘦弱。他跌跌撞撞地跪伏在皇帝的脚下，激动哭叫道：“皇上，臣，终于又见着您了。

他原本粗犷的嗓音变得尖细，皇帝差点没听出来，谢?侧身俯耳道：“父皇，是大姐夫。

龚海老泪纵横的表着忠心：“臣为您，万死不辞！

皇帝紧紧抓着他的双手，他看不见他的模样，只能感觉到他的双手沧桑毛糙。

“好、好。

皇帝欣慰道：“朕知道你的忠心，朕知道。

“父皇，别耽搁了。内侍们都晕了过去，大姐夫会护送您出宫。

龚海信誓旦旦：“皇上。金吾卫上下全都对您忠心耿耿。

龚海起身，扶起皇帝，又让人拿来了一件金吾卫的铠甲，亲自服侍皇帝穿上。

皇帝病了这么久，虚弱到不行，这身铠甲一披上，脚下顿时打了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谢?赶紧冲去扶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