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一刀两断(1 / 2)
纪云刚拉开车门,就感觉到一股干燥又混合着车内木质调淡香味的暖风扑面而来。
他把那条薄毯拉展铺平放在座位上,躬身坐了进去。
刚刚站在外面,他的脸被冷风吹僵硬了,手指也是冰凉的。
“谢谢你。”纪云笑笑。
说完,他像是害怕自己笑得很难看一样,不自然地用手揉揉脸。
霍起行看着他的动作,把暖风又调大一些,默不作声地向前开。
过了一会儿,他才有些忍无可忍地说:“我给你毯子是让你盖的,不是让你用来垫屁/股。”
“啊?”纪云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他浑身都湿哒哒的,坐得笔直,身体完全不敢挨上身后的真皮靠背,生怕弄脏霍起行的车。
纪云把薄毯从身下抽出来,叠好盖在自己腿上,耳尖有点红:“对不起,我以为……”
霍起行皱着眉头,莫名有点烦躁:“车不就是让人坐的,你担心那么多干嘛?”
真是不知道他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地站了一个小时,还淋了雨,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纪云抿抿唇没说话,悄悄把手靠在出风口附近。
很快,暖意就以指尖为原点蔓延至全身。
抱山公馆依山而建,越往上,住户的财富或职务等级越高。
车子缓缓驶入,纪云很快看到一幢熟悉的别墅。
他指着别墅对霍起行说:“第28栋,你把我放在门口就行。”
霍起行冷着脸踩下刹车。
纪云把那条薄毯叠起来抱在怀里:“这个我拿回去,洗干净了还给你。”
“不用了,送你。”话音刚落,他不等纪云道谢完,就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纪云避无可避的被车轮带起的水溅了一身,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过身,按下门铃。
霍起行几乎把车速提到最高,纪云的身影逐渐变成后视镜里的一个小黑点,直到再也消失不见,他才把车速降下来。
他把车停好,坐在里面不紧不慢地抽完一支烟,才推开车门走下去。
“哥?”霍屿听到声音,惊喜地转过头,“你回来啦。”
“嗯。”
霍起行脱下衣服搭在手上,目不斜视地朝里走。
霍屿迎上来接过他手里的衣服:“今天怎么这么慢?”
“下雨。”霍起行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目光扫过客厅中央,那个正坐在沙发上瑟瑟发抖的Omega。
那人被他看了一眼,低着头站起来,小声说:“起行……你,你回来了?”
霍起行嗤笑一声:“谁让你这么叫我的?”
那人抖得更厉害了,站都站不稳:“是你父亲。”
霍起行嘴角噙着一抹笑,神色阴鸷。
“对不起,大少爷。”Omega的声音里含着哭腔:“我以后再也不会乱叫了。”
霍屿见他们又闹起来,赶忙上来劝阻:“那什么陆叔叔,我哥今天心情不太好,你有事就去忙吧,不用管我们。”
Omega听他这样一说,飞快跑开了,像刑满释放地犯人似的,在这里多呆一秒都要命。
霍起行盯着他的背影,眼底晦暗不明,浑身被一种恐怖的低气压笼罩着。
“哎呀哥。”霍屿拉了拉他的胳膊,好笑道:“你跟他计较什么?每次回来都要闹上一通,再怎么说他现在也是我们名义上的小爸。”
“单纯恶心,看不惯。”霍起行挥开他的手,大步朝自己房间走去:“霍修齐要是心疼他,就别让我们俩碰面。”
霍屿见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冲着他的背影喊:“父亲马上回来了,他让你在书房等他!”
“知道了。”霍起行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尾音拖得很长。
?
纪云已经有三个多月没回来了,他拂开覆在门铃上的枝蔓,久违地感觉到陌生。
“叮咚?”
门铃响起,大门很快被打开。
纪云推开铁门走进去,一抬头,就看到方问一。
方问一穿着件面料非常柔软的纯白色毛衣,看上去温柔得有些模糊,举着伞站在屋檐下,等他。
“……”
多此一举,纪云垂下眼,用手遮着雨,快步跑过去。
雨被凌厉的冷风吹着打在他身上,纪云身上那件刚刚快要干透的风衣很快又湿了。
方问一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拽上台阶:“下雨了,是不是很冷。”
“嗯。”纪云用力挣开,退后两步,没有再搭理方问一。
他蹲下,冲着方问一腿边那只伸着舌头看上去有点笨的萨摩耶伸手:“多肉,过来!”
多肉一直被方问一拴着,早就按捺不住,此刻听到纪云叫他,立刻热情地扑上来。
纪云被它扑得向后一闪,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他抱住多肉,一人一狗亲昵地蹭着。
“好久没见你了,好想你呀。”
“汪汪!”多肉兴奋地直摇尾巴。
听到他这么一说,方问一才发现纪云好像确实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自从上了大学,他们两个就越来越生疏。
他能感觉到,纪云是在刻意躲他。
伞柄被他紧紧攥着,方问一深呼吸一口,把雨伞朝纪云那边倾斜:“外面有点冷,我们进去吧。”
纪云点点头,伸出手用力在多肉身上揉了两把。
他眉眼弯弯,脸上还带着残存的笑意,再抬起头,就什么也没有了。
“走吧。”
方问一收起伞,默默跟在他身后。
刚走进去,一个面容和善的夫人就笑吟吟地冲着他招手:“小纪,快进来,阿姨好久都没见你了。”
纪云眼睛亮了,走上去,笑得有些腼腆:“阿姨。”
夫人握住他的手,心疼道:“手怎么这么凉啊,是不是淋了雨?”
纪云还没说话,方问一就从后面走上了:“妈,你先别说了,先让他去洗个澡换个衣服。”
“对对对。”方夫人连连点头:“阿姨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菠萝包,你洗完澡下来吃。”
“好的。”
纪云拿起东西上楼,方问一却依然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
“怎么了?”纪云停下脚步,侧身俯视着他,问。
方问一抬头,愣住了。
从他这个角度看,纪云简直单薄得有些可怜,脸色苍白,以至于嘴唇上的那抹嫣红看起来都是那么不正常。
方问一把手搭在扶梯上,装作不经意地问:“没什么,就是你手里那个毯子是谁的?”
纪云垂下眼睫,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
“我的。”他有些烦,随意地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方问一急急地追上来,一直追到纪云房间门口。
“我的事,为什么一定要让你知道?”纪云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方问一,你今天很奇怪。”
方问一还没来得及开口,纪云就闪身进去,重重关上房间门。
奇怪吗?
是你奇怪才是吧。
方问一敏锐地察觉到纪云身上有一种非常奇怪的磁场,像是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一样。
他在纪云房间门口站了两秒,转过身,心不在焉地走开了。
纪云躺在浴缸里,惬意地泡了一个热水澡。
他舒服得眼睛都眯起来,这才感觉快要渗入骨头的那股寒意被完全逐出身体。
他正对着镜子吹头发,房间门被人轻轻敲了两下。
“纪云。”是方问一的声音:“我父亲回来了,你收拾好就出来吃饭吧。”
“好的!”纪云大声回答,同时加快手上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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