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委屈(1 / 2)
谢农站着,严弋也起身欲搬,只有谢瑾宁仍坐在原位。
在场数他最为年幼,两站一坐颇为失礼,但他坐得正好,也不愿起身,让伤口再被压一次。
而且严弋给的垫子很软,坐着很舒服……
这般争论不是个事儿,此时不算太冷,在星空下进食,也别是一番体验。
“就在这儿吃挺好的。”
谢瑾宁率先拿起筷子,作势欲夹,谢农只好坐了回去。
“行,先吃饭先吃饭。”他道:“孩子,如果你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记得告诉我。”
“好。”
肩头一暖,又被覆上一件外衫,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的严弋并无多言,径直入座。
谢瑾宁将衣襟拢了拢,“谢谢严哥。”
谢农笑道:“这两天我不在家,麻烦小严照顾……”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卡了壳,谢瑾宁有心冷淡,却又不忍打破男人眉眼间的欣喜,便接道:“我名谢瑾宁。”
“瑾宁,谢瑾宁。”谢农低低念叨几声,笑意越来愈深,“好名字,好名字啊。”
他端起酒碗跟严弋碰了碰,“小严,多谢你照顾瑾宁,谢叔我敬你一杯。”
“……不麻烦。”
严弋喉结滚动,端着的酒碗中倒映着一轮弯月,却有另外一道身影悄然浮现。他手一颤,水波荡漾开来,揉碎了那抹月白。
谢农又看向谢瑾宁,那眉眼低垂的模样,再度跟阿芳重叠。
“瑾宁,”出口刹那,他哽咽了一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他举碗欲碰,但谢瑾宁只是握着茶杯,丝毫未动。
悬在空中的手臂还泛着劳务过度的酸胀,顺着脉络蔓延至心脏,还未饮酒,谢农却尝到了苦涩。
他是见着人高兴过度了,而这孩子回来,却是受苦来了。
哪来的好?
谢农拍了拍自己的嘴,赔笑道:“瑾宁啊…你,你瞧我这,人老了,脑子也笨,说话不过脑,你,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语罢,他伸长手臂,主动地、颤抖地碰了碰谢瑾宁的茶杯,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自喉管滑下,他特意买的好酒,却比那最便宜的浊酒还难喝,又苦又辣,一路烧入胸口,烧得他眼尾泛泪,沁湿了那深刻褶痕。
指尖还残存着陶碗轻撞上时的酥麻,掌心紧紧贴在杯壁,不过巴掌大的茶杯,却似有千斤重。
耳边是男人的低声呛咳,谢瑾宁咽下喉间的酸涩,视线又开始变花。
在他面前小心翼翼、极尽谄媚之人不知几何,但如今这位,是他的生父……
“不会的。”
他回道,握紧的茶杯终究还是抬了起来,还未至唇边,手臂就被一只蜜色大掌拦住。
严弋向前,试图接过谢瑾宁手中的茶杯,道:“我帮你喝。”
少年手臂上抬,袖口下滑露出一截白腻皓腕,在月光下散发出莹润光泽,被手指圈住的腕骨如山涧中的错落白石,精巧柔和,叫人想捧在掌间细细盘玩。
“不用。”谢瑾宁推了一下,没推动,只得斜乜严弋一眼,唇瓣微微嘟起,“我就尝一点,不碍事的。”
似嗔似怒,被猫爪子挠了下的胸口发着痒,严弋默默松手,在膝上轻握成拳。
谢瑾宁这十六年来从未碰过酒,身边人也都护着,不让他接触,这下的确有些好奇。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