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再见（2 / 2）

“我还想过你以后会是什么样子，长头发的短头发的哪个途径什么模样。”

“我想过的太多太多。”

但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

往后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

我曾经以为我们还有时间。

?紧紧地拥抱着人类，在末日的黄昏中用风化的骨骼记住人类的轮廓，?不想走，死神蒙昧的记忆里从未如此眷恋人间，?舍不得。

但是，没有办法。

?们的相逢太短，短到就算湮没在时间里，也不过是一颗萤火消失在星空，一滴泪水消失在雨中。

*

在格蕾嘉莉的一生里，除却蒙昧的幼年，血腥的杀戮，浑噩的疯狂，剩下的清醒日子也不过百十来年。

?总是长久地蜷缩在黑漆漆的地宫里，舔舐着身上的血渍，有敌人的，有自己的，有同族的，有异族的。

?不觉得孤独，?不知道什么是孤独，?也不觉得遗憾，遗憾一路走来的风景没能再多看看。

不死鸟栖居在死亡的河流里，没有光，没有声音，?存在就是为了拓土开疆，碾碎反对?的，接纳臣服?的，攀爬死亡之塔，满地尸骸堆积，永暗之河浸没了多少敌人的灵魂，眼中虚幻的门就封印了多少次?的自我。

后悔？成神怎么会后悔？

多么伟大的荣耀！?让不死鸟飞过天空，众生就只能跪地哀嚎！就只能被?们啃食，用鲜美的血滋润?们的土地！

圣山的白雪挖开来看看，底下铺的、湖底沉的、还有?宫殿墙里砌的，那都是一层层一堆堆吃剩的骸骨！

‘我是疯子。’

?很明确自己的认知。

‘你们也是。包括自以为伪装得很好的巨龙。所有神都是。’

八神的历史，左不过是争来抢去的一堆疯子的故事。

那些所谓的战栗啊交易啊权谋啊，再怎么折腾都会死。

死亡才是一切的终点，死亡是归宿，死亡是家。

克瓦希图恩死了，?回家了。

格蕾嘉莉由衷为?感到高兴，虽然没能在河底找到老盟友，不过?也快死了。

?就站在死亡的空房间里，等着所有人进来。

可?们没来，格蕾嘉莉也没死。

有光照了进来，把?的空房间填满。

‘你怎么可以这样。’

?质问光。

‘你这是在诱骗我恐惧死亡，诱骗死神背叛自己。’

光不理?。

光绕着?笑。

格蕾嘉莉被笑迷糊了。

格蕾嘉莉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格蕾嘉莉散成一缕烟，格蕾嘉莉又粘成一个人，格蕾嘉莉飘飘然飞到天上去，像破壳前早就消失的记忆，?不是死神不是不死鸟不是任何东西。

‘算了，背叛就背叛。’

‘你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只要你跟我结婚。’

‘只要你也爱我。’

‘你爱我吗？’

*

河中群星闪烁，向过客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