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冥道人（2 / 2）

老者道，

“她是我的师叔，当年连蓬莱都不由慨叹天纵奇才。纵观大陆，同辈修者无出其右，可她却合道失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玄鸟尊使默然无言。

老者闭了闭眼，才道：

“因为冥河的枯竭再度加剧了。她散去一身修为，兵解元神填补冥河而死。”

“我叫你来，是想告诉你，为师也将随先辈而去，趟一趟那条路。”

老者满面肃然，凝视着弟子：

“若你愿意接过玄冥道宫的责任，那未来必然要走向合道这条不归路。若你不愿，便下山去寻蓬莱，他们早有挖人的心思。”

玄鸟尊使抿了抿唇，正欲作答，却被老者挥手制止：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藏着事，从小你就喜欢伸着脖子往天边那片无根之雾的方向看。为师虽不及你的师叔们心细如发，但徒弟伤不伤心还是看得出来的。”

玄鸟默然垂首，讷讷无言。

老者边踱着步子向内室走去，边喟叹着说：

“其实为师也想过，若是冥河没有枯竭该多好，但转念又一想，即便没有枯竭，合道也不过多活十几载，也便释然了。”

“在你这个年纪，能有今日的成就，困在道宫走我们的死路未免太过可惜，你可要好好想想。再者，就算河水枯竭了也还有师叔们顶着，并非要你一人舍命。”

他合上门，将徒弟独自留在外面。

留着白色长发高挑女修站了一整夜。

她时不时向灰色的天之彼端望去，拳头握紧了又松，嘴抿成一条直线。

恩怨两难断首而亡的罗教圣女时不时出现在她眼前。

无论为情还是为义，挑起道宫大梁都是她的责任。

可她的灵魂冥冥中告诉她，她想知道一个答案。

那个答案就在天之涯，海之角，在灰色天幕的另一端，在她跨越不过去的遥远时间里。

梦里有谁在对她说话？谁让她辗转反侧泪湿枕畔？谁在呼唤她的名字？谁被她刻入骨髓？

而她??又是谁？

“……我不记得了。”

玄鸟尊使忽然捂住双眼，掌心下的面容缓缓长出白羽，蜕变成鸟首的模样。

“我不记得了。”

*

太平四年，岁在癸丑。

玄冥道宫现任宫主合道失败，坐化于冥河源头。

在一脉细细的冥河之水旁，玄鸟尊使升任玄冥道宫新任宫主。

闻道仙尊放弃祖庭世俗势力，移交蓬莱接管，剩余部分与东方“闻道宫”合并。

八大仙门缩减至七门。

太平六年，玄火天宫复出，天下大乱。

太平十年，蓬莱偕众仙门镇压玄火天宫，朝廷垂拱而治。

安定元年，蓬莱得“福生玄黄天尊”敕令，与玄冥道宫同谋，攻陷闻道宫。

安定六年，冥河再度枯竭。玄鸟宫主合道，身化冥河而死。

安定七年，朝廷敕封陨落的玄鸟宫主“冥道人”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