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世间,情毒最苦(1 / 2)
云清絮确实醒了。
她做了好长的一个梦里,梦里她回到了前世,眼睁睁看着自己做了和前世一样的选择,重温了那些在王府的磨难与折磨,看到了渊儿再次死在她怀中的那一幕,看到了引火自焚的自己。
可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她像个旁观者一样,出不来回不去,只能默默地徘徊在王府,看着王府之后发生的事情。
本来死去的兄长,原来并未死去,只是被玄翼赶到了京外,勒令一生不许与她通信。
后来很多个夜里,玄翼拿着那枚玉佩,又哭又笑。
玄翼与林婉如决裂合离那日,宫里的太后和新帝都过来劝,可他一意孤行,甚至以火烧长春侯府为威胁,让林婉如在合离书上签了字。
这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他变得越来越疯魔。
冒天下之大不韪掀翻了朝局,身披龙袍,登基为帝。
残忍虐杀了新帝与嘉华太后,在云朝上下实施暴政,天下哀号遍野,天灾不断,可他不仅不收敛,反而开始在民间采选。
但凡有一点像自己的人,玄翼都纳到宫里。
封妃,封贵妃,封皇贵妃。
若有妃子怀了孕,他便命人将妃子与孩子勒死,再寻找下一个替身。
直到后来,漠北派了一位内奸,与自己有九分相似,成了他的心尖宠。
他日日守着那人,不上朝不理政,一天十二个时辰,恨不得十三个时辰都在,掏空国库为她兴建了一座摘星楼,拔地千尺,奢靡无度。
千金买笑,倾国求爱,不过如此。
那宠妃也姓云。
在摘星楼建成之日,云妃与他携手站在那玉台上,仰看天穹繁星。
笑得最温柔的时候,云妃拿出一把匕首,扎入他的心脏。
匕首入心脏的瞬间,云清絮忽然发现,她不再是旁观者,她竟然进入到那女子的身体里,成为了云妃。
冰冷的利刃与灼热的血,溅在彼此的脸上。
她惊愕地看着面前的玄翼,想拔出那把匕首来,却被玄翼给按住。
他抓着那匕首,往自己的心脏里按,眼神似悲似喜,满目痴绝。
“是你,对不对。
“我就知道是你。
他贪婪地看着她情丝缠绕着前世今生。
“原来只有死的时候才能再见到你……原来……我早该死了。”
梦里云清絮不知为何看着他的眼神心忽然开始疼疼的她几乎痉挛。
她不爱玄翼她恨这个男人她厌恶他的孤傲与独断她反感他的残忍与冷漠。
可两世了与这个男人缠绕不清的岁月里她想过任何一种未来却没想过他会死。
“不要哭。”
玄翼冰凉的指尖擦过她眼角的泪痕。
“这摘星楼下有一条暗道藏在你最喜欢的紫萱花下。”
他说的紫萱花是一丛野花原本没有名字后来随口起的紫萱风吹过时会发出叮铃铃的声音。
“我死了你从暗道离开带着里面的银票
他捧着她的脸想在她额头上落一个吻这个动作耗尽他两世的力气那吻还是没落下来。
他转身一步踩空坠入千仞。
“玄翼……”
“玄翼!”
云清絮绝望地站在那玉台上身后是朱殿寰宇头顶是繁星如许面前的千丈深渊埋葬了那个纠缠她两世掏空她所有爱恨的人。
“玄翼……”
手中的匕首锒铛坠地她回看了一眼身后的琼楼玉宇也跟着他的步子跃入黑暗。
繁花似梦人间谁写别离。
爱恨成痴凡俗皆难幸免。
相逢为何来赎三生业债。
至死成空可否再看你……
……
“云姑娘老夫说的条件你可满意?”
云清絮从浑噩的梦境中醒来不知今夕何年。
耳边是窦大夫苍老的声音。
“我那孙女已成痴了非摄政王不嫁否则便要上吊勒死在房中。”
“可王爷一心扑在你身上她求见几回都被赶了出去。”
“若你能帮她见王爷一面成就一桩好事老夫可以帮你离开京城。”
“悄无声息的、让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
云清絮心中微动。
现实让她疲惫至极。
梦中的那一幕要耗干了
她所有的力气。
她不想见玄翼、不想见兄长、不想再陷入这朝政风波里头,日日提心吊胆。
她想走,想离开。
可靠她一个人……
云清絮睁开双眼,眼前一片黑暗。
窦大夫惋惜地说,“你的眼睛,光凭药物已经无法治愈。”
“唯有用活人的眼睛,挖下来为你替换,才有一线希望。”
“只是这法子,老夫尚未告诉王爷。”
“否则若王爷知道了,只怕又是一场灾难,还不知又要造多少杀孽……”
“不用告诉他。”云清絮嗓音沙哑,虚溃无力。
玄翼的性格,从前她或许理解的没有那么深入。
可当她结束这个梦境之后,方明白他的固执与偏激。
窦大夫还要再说些什么,外头已响起密集的脚步声。
想来,是得了消息的玄翼已赶过来了。
窦大夫压低声音,“若你有意,夜里为你问平安脉时,老夫再与你详议。”
云清絮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光这个动作,已耗了她一半的力气。
窦大夫收拢药箱退了出去,尚未来得及向玄翼汇报详细情况,玄翼已大手一挥。
“赏。”
“今日王府上下,人人赏三十两银钱,禁军各个驻地的餐费,都补上五千两,从本王私库里出。”
冯管家急忙应下,说着讨喜的话,“云姑娘醒了,是咱们阖京的喜事,王爷的日夜辛劳也算没有辜负,咱们都托着云姑娘的福,盼云姑娘早日痊愈。”
玄?渊瞪了冯管家一眼,好个溜须拍马的管家,今日若非他来,娘亲能醒吗?
冷哼一声,撞开冯管家这条挡路的狗,冲到床榻前,一声娘正要叫出口时,忽然被玄翼扫了一眼,眼神里,带着警告。
警告他注意人前人后,不要说出些暴露身份的胡话。
玄?渊心下闪过懊恼。
唉,人多口杂,只能先忍着了。
父子二人正在交锋时,一个不察,云清川眼疾手快已冲到最前面,成为了第一个出现在云清絮面前的人。
声音,忐忑又紧张。
“絮儿,你醒了?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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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所有的力气。
她不想见玄翼、不想见兄长、不想再陷入这朝政风波里头日日提心吊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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