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清遥十七(1 / 2)
待瞧见那再熟悉不过之衣角碎片,华款冬这才发觉原来腿部阵阵寒意不是因为湖水沾湿,而是当真在透风。
面前主仆二人笃定的刺客推论,皆基于此物。
为防止谎言越铺越多,再顾不上甚么面子,华款冬承认了是自己一时不察被湖畔碎石划了。
“原是误会一场。”
终于说开,广玳长舒口气,踮脚罢,悠悠弹了下华款冬的额头。
“莫再有下次,知晓了么?”
“知,知道了。”
语毕,华款冬猝不及防一声咳嗽,惊得老实待在旁边,因为插不上话而发呆的棠枝瞬间回神。
盛夏天里,炉子却被搬进了东厢房,炭火正旺,温着姜汤。
长段时间里未曾好好休息的后遗症,在落水又受风后尽数席卷归来。
仿若千钧坠物沉沉压着眼皮,任华款冬如何不愿闭上,不过须臾,眼前景象皆尽数归于漆黑,脑内混沌一片。
意识尽失之际,耳畔似有何人绵长叹声。
“她,嫌我麻烦了么……”
许是黑暗助长了胡思乱想的苗头,华款冬眼角无意识有些濡湿。
广玳却没瞧见,她亲自出马,照着华款冬先前开过的感风方子抓药去了。
日头降下,屋内炉火却还烧着,不消片刻,华款冬克制的几点泪滴尽数蒸发消散。
霜白月光自窗棂洒落床沿,广玳支着臂,虚虚点头,守在不远处圆桌旁。
楠木桌上,尚且滚烫冒着热气的苦药静静置于小盅。
待温度抵达勉强入口程度之时,系着细丝的一小截竹片便浮了上来,透亮银丝另一端,紧紧系在了广玳右手小拇指。
线甫一动,广玳霎时惊醒。
夏倦不愧为勤劳农人劲敌,分明补眠到隅中,眼下竟是又困极,广玳不禁一面在心内吐槽,一面摇摇头醒神,三两下解开了活结,以手背试了试瓷盅壁温后,又在旁边小碟中挑了颗饴糖,这才信步朝床榻走去。
“阿冬,还难受么?来,醒醒神儿,将药喝下再继续睡,好么?”
眼见得一向康健之人如今安生虚弱躺倒榻上,广玳不自觉放软了语气,耐心十足,犹如哄稚童般,温声劝着诱着。
这一觉,华款冬其实睡得不甚安稳,脑中思绪纷乱,却又因着精力不支,如何理也难以理清。
缓缓睁开眼,出乎他预料,烛台被人贴心挑过烛芯,燃光并不晃眼。
心中所思之人,近在眼前,华款冬呼吸一滞,刹时愣住,闭眼又睁开,难以置信确认着。
“玳……阿姊?”
“嗯?”难得瞧见对方这般呆楞状态,蓦然有些惊奇的同时,广玳不自觉被逗笑,“怎的了这是,分明未发高热,瞧着却好似有些烧糊涂模样?”
唇边笑意难掩,广玳一边出声调侃,一边将手里饴糖递给华款冬,腾出手后拿起勺子,动作轻柔搅动药液。
“来,啊??”微生广玳微微启唇,引着华款冬张嘴喝药。
苦味顷刻间弥漫开来,华款冬却浑然未觉,脑内仅存着一个念头:看来他还不曾成长许多,竟会做这般好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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