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父亲,母亲,孩子(1 / 2)
说完,柳法直直地看着阮真莎。
柳法没有摘下兜帽,但阮真莎和柳法同床共枕十几年,立刻想象出了柳法现在的表情。
他在祈求。
他在哀求。
“重启蜂群意识时,我并未被你逼迫,我们是共犯。”阮真莎低下头,看着放在双膝上的、戴着手套的鳞爪,“有什么想说的,你现在就说吧。”
听到“共犯”一词后,柳法勉强挺直的背,深深地佝偻了下来。
柳法是个男子,在内城锦衣玉食地长大,即使外城的苦难让他明亮的双眼变得黯淡,但他的身形依然高大。
但此时此刻,柳法几乎蜷缩成了一只虾米。
阮真莎安静地看着柳法。
她不在乎自己再次淌入这趟浑水,也不在乎自己又将扮演何种角色。
无论是棋子,还是弃子,她都不在乎。
她只希望戴罪立功,让她唯一的女儿……在四部能够好过一点。
她是不可饶恕的罪人,但她的女儿,她无辜的小禾,应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门内,一对夫妻陷入沉默。
门外,两个孩子相顾无言。
阮禾凝视单无绮,后者脸上的表情沉重而悲悯。
阮禾轻声问:“他们……说了什么?”
单无绮深吸一口气。
很早之前,单无绮就担心过这个问题。
和阮真莎前往地下时,单无绮对阮真莎说过,阮禾已经成年,家中的大事,最好不要瞒着阮禾。
那时,阮真莎动摇的态度并非作假。
但是如今,这个难题抛向了单无绮。
房间并不隔音,阮禾很可能听到只言片语。
到底应该让阮禾一无所知地离开,还是让阮禾继续留在这里?
单无绮久久没有开口。
阮禾看着单无绮的脸,不纯蓝的双眸微微闪动。
阮禾轻轻地笑了一声。
“里面的人,果然是爸爸吧。”阮禾的声音带着一丝释然。
单无绮猛地抬起头。
她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单姐,我考入四部,并不只是为了前途。”阮禾的声音轻如梦呓,“那个时候,我的脑子里有一个近乎执念的困惑。”
单无绮看着阮禾的眼睛。
阮禾的眼睛遗传自阮真莎,瞳色是罕见的不纯蓝,在特殊的光线下,会呈现出瑰丽的紫色。
而现在,在窗户折射的阳光下,阮禾的双眸,仿佛一片紫罗兰花海。
“什么疑问?”单无绮问。
“我一直相信,我的父亲没有死。”阮禾道,“那场燃烧了半个外城的大火,夺走了父亲的生命,但是,当那具漆黑的焦尸摆在我们面前时,妈妈……她的反应让我感到疑惑。”
“难道她很平静?”单无绮迟疑地推测。
“不。”阮禾摇头,“那时的她,抱着焦尸痛哭流涕,但是,即使在外祖父的葬礼上,她也只流下了一滴眼泪。”
单无绮沉默。
她感到悲哀,即使她没有资格悲哀。
这个畸形病态的基地,由内而外异化了太多人。
阮禾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我的内心出现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我的父亲没有死,他曾是共荣部的核心党员,他一定是想借假死挣脱什么。”
“考入四部后,我混进资料室,在绝密档案里找到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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