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甜茶(2 / 2)
在单无绮沉默的注视下,阮禾移动右手,搭在腰间的枪柄上。
单无绮闭了闭眼。
夫妻反目,父女相残,天伦崩坏。
这个基地太残忍了。
这个时代太残忍了。
“……处决异种的是执行司。”单无绮低声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单姐。”阮禾笑着,眼底却有泪意,“让我进去吧。”
单无绮垂下头。
她侧过身子,为阮禾让开了路。
阮禾上前一步,对单无绮感激而苦涩地笑了笑,却并未开门直入,而是礼貌地敲了敲门。
屋内传来几声异动。
阮真莎看着几乎要缩进地缝的柳法,叹了口气,问道:“谁?”
“是我,妈妈。”阮禾柔声道,“我想给客人添一杯茶。”
阮真莎看着柳法面前的茶杯。
柳法一口也没有喝。
他的脸庞已经高度溃烂,想必黑袍下的身体更加千疮百孔。
阮真莎看向柳法。
“进来吧。”阮真莎道。
阮禾推门而入。
人还是那两个人,丝毫未变,茶还是桌上的那杯茶,一口未动。
阮禾走在前面,单无绮犹豫片刻,没有跟上去。
她轻轻掩上门,垂下的手臂化为细长的触手,监听着里面的动静,另一只手臂搭在腰间的枪柄上,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保险栓。
阮禾看了一眼茶杯,又看向披着黑袍的柳法。
在阮禾进来之前,柳法重新戴上了兜帽。
“先生,您愿意听一听我的故事吗?”阮禾问道。
阮禾的眼睛像极了阮真莎,但她和她的母亲不同,眼底没有历经沧桑的冰冷,而是年轻人的温和与活气。
柳法安静地看着阮禾。
良久,甚至阮真莎都以为,柳法下一秒就会失控时,柳法坐直身子,向阮禾轻轻地点了点头。
阮禾笑了笑,和这位身穿黑袍的神秘客人,说起了过去的往事。
“我是跟随我的父母来到外城的,我本来是个内城人,但我并不怪他们……”
“邻居接济了我们一整年……”
“父亲去世了,我和妈妈在他的灵柩前哭了很久……”
随着阮禾的讲述,柳法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
单无绮站在门外,虚虚地握着枪柄。
“里面情况如何?”单无绮在大脑中对阮真莎问道。
“……真神奇。”阮真莎的语气带着一丝起伏,“柳法……他的灵魂平静下来了。”
单无绮沉默。
至少,这算是一件好事吧。
“我考入四部,其实不是全靠我的努力,我在内城接受了8年的教育,我的起点,本就比外城人高上许多。”许久,阮禾的故事接近尾声,“而且团结部中,阎老……父亲的老朋友很照顾我。”
阎银华主持了柳法和阮真莎的婚礼。
如今虽然物是人非,但三人的情谊非比寻常。
阮禾的故事讲了很久,久到窗外的天空由蓝转金,血红的夕阳撒在玻璃窗上,仿佛神明投下悲哀的瞥视。
但故事终有结束的一天。
人……也终有别离的一天。
柳法安静地看着阮禾。
从头到尾,柳法没有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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