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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1中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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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色的劳斯莱斯劈开暴雨在大道驰行,车内的暖气闷得人发烫,陈疏音在朦胧里蒸出一身热汗,勾着手背支起身,下巴被什么拖着,感知到她动静,凌凌男声醒神,“难受吗?”

雨刮器不断交错把水雾扫开,车外噼里啪啦炸得耳边嗡嗡作响,听得不甚真实,她耸开他拖她下巴的手,喉咙嘶哑,“我怎么了?”

雨天行驶要高度集中精神,裴郁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偶尔抽空看她一眼,答得耐心,“高烧晕倒,给你喂了点退烧药没过多久又升上来,我让外婆先休息,我带你去医院。”

陈疏音思绪宕机,听他说话给反应给得极,面颊红扑扑,哈口气都会挤出一汪热泪,点点头偏过头去又阖上了眼。

两人向来话不投机,不小心碰到彼此都要挤点洗洁精浮夸地搓洗,和裴郁这样和谐地坐在一块的时刻鲜少。

一路阒静。

车开入医院地下车库,地面淌着薄薄的积水,他黑靴压进水花,把她从副驾抱出来。

陈疏音不情愿地抗争,但回绝的话和动作都在病中被削弱到难以开口。

她左耳压实在他胸膛,滚烫地脸侧帖着他胸廓,听着他鼓动的心脏节拍,挺括的外套被她上身撑开,又被他扯着领边盖在她身上。

他一秒完成的动作仿若顺手而为,陈疏音却不免想到儿时发烧被爸妈小心照顾得无微不至的时刻,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她仰面睨着裴郁的下颌出神,不禁细思,她和裴郁有那么合不来吗?好像也没有。

大三时,她跟院里师兄师姐组的考察团下乡,帮着村支书开往僻壤之处寻找边缘的贫困户时,车子在半山坡抛锚,四个轮胎全部陷入泥地里,信号微弱,通讯时有时无,与外界的联系也断了。

几个人束手无策,标记地点往回折返,周围尽是长满繁枝藤蔓、蜿蜒复杂的幽深小道,草高没入腰间,锋利的叶片能把志愿服割破。

夜色在跋涉中沉寂下来,水光倒映着冷月。

她的袖口和裤筒被划得破破烂烂,清艳的五官上也蒙了层落魄的灰。

身边除了哀怨之言,少不了提起放弃的丧气话,受到感染,陈疏音眼睛有些发红。

年纪小时,想事情总是悲观又极端。

有人从队长那抢过联络机,寄希望给这最后的一线生机,说要给家里人留言,一通通轮到她这时,她拨出裴郁的号码,在听到留言音后不由自主地朝话机叮嘱裴郁,那是唯一一次对他低头,恳求他能看在外婆几年来对他不薄的面子上,好好照顾她。

话说得差不多,她拿下准备掐断,没想那头男声忽出,低沉冷调压抑着回她,“在哪?”

陈疏音不知道电话是哪一刻接通,矫情的话又被他听到了多少,裴郁音色冷淡,追问却带着急躁的催促,“报地址。”

一个小时后,几人被裴郁从家中调动来的私人飞机救走,她进了内舱,和他相对无言。

陈疏音以为他会劈头盖脸讥诮她没脑子,不分轻重不做背调就敢只身一人来这么远的地方。

可他什么也没说,目光寒凉地在她周身扫视了圈,丢她一块羊毛披肩,把餐食喊上来,坐在她旁边安详地看她吃了顿好饭。

医院被送来不少伤员,人多眼杂,陈疏音埋在他清潭般冷冽的气息里生怕露面。

想到那会儿,为了拼个学分、奖状和绩点,压过他一头,丝毫不怕苦累,什么都敢做,现在浑身乏力地窝在他怀里,还真是没出息。

针头插/入她手背时,裴郁靠着她,宽厚的手掌虚挡在她眼前。

陈疏音话里要强,“我不怕疼。”

裴郁眼神飘向一旁,手没挪开,“我怕。”

陈疏音抿起一抹勉强的笑意,也是,当年篮球赛,因为她一句“你别给我们班拖后腿”的随口挑衅,为了夺年级的冠入市赛名额,他磕到腿上磕满淤肿吊水,插针时也要威胁她帮他捂住眼睛对他负责。

这样的胆小鬼,长到全民热度水涨船高地步的年纪,还是一如既往的胆小。

吊水两个小时起步,病房满了,她提着药架子被安置在走廊的长椅上,和一个小孩挨着。

裴郁屈膝倚在她身旁的墙壁,手臂垂在她插着针管的手侧,陈疏音瞥见他腕上那块表,时针指往二十二点。

“祝希在哪个医院?”她精神气恢复了些,忙不迭问。

“这。”他言简意赅,不想多说。

陈疏音自认有商有量,“那你可以去找她了,我不用你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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