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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潭西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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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晴与太叔桓在账内深谈良久,从治国到用兵,大觉畅快,有相见恨晚之感。

此人天文地理、军事国事,无所不通,比穆晴见过的一众大臣都要出色得多。穆晴终于直观体会到古语“得某某者得天下”之感。

后来,穆晴才知晓,这太叔桓的师父,便是前朝赫赫有名的“帝师世家”太叔氏的长房嫡孙太叔引鹤。

此人幼时便有神童盛名,本可为家族梁柱,因醉心黄老,壮年时竟离家隐居,自创师门去了,是故少有人知。他收的关门弟子太叔桓,自然更不声名外显。

“先生有大才,为何选择了我?”

穆晴好奇道。

太叔桓的行径,显然不是奔着名利来的,否则不必隐世云游,今日方出山。

但他对穆晴这一番言语,洋洋洒洒,尽是经天纬地的治国之论,对他这种黄老之术的弟子而言,已是拉低身段毛遂自荐了。

太叔桓微微笑道:“因为在下觉得,陛下乃天命所归。”

穆晴正端起茶盏来喝,听了这句,十分不信,只噗噗噗地把沾到嘴唇上的茶叶吐回杯中。

太叔桓嘴角牵得更高了。

他抚了抚自己空荡荡的一边裤管,道:“我是个弃婴,被人扔在林中,差点被狼吃了,这腿便是那时喂了狼了。”

穆晴差点以为他在开玩笑,看了他一眼后,慢慢放下茶盏,认真听着。

“一个拾柴的农妇路过,仗着胆子赶走了那狼,救了我,用羊奶和粥水把我养大了。”

“长到五六岁时,云游的师父路过这个潭东的小村,随口教了我几句,我全答上了。他觉得我还有点天赋,便收我为关门弟子,带我回了时雨山。”

“当年拾柴的阿姆予我以命,师父予我以魂。我虽常年跟师父在时雨山住,但每年都会回村里探望阿姆。”

“前一年我去看她,她病得很重,终日啼哭,形销骨立,因为阿兄被潭东军抓壮丁去了。战事紧迫,被抓的壮丁通常都是推到前面当炮灰的,十有八九回不来,所以阿姆觉得此生都很难再见到他了。”

“但这一次我再见她,她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连白发都少了。因为阿兄的军队战败,他被全须全尾地放回来了,回到家时,身上甚至还剩了几分盘缠。”

说到此处,太叔桓双目含光,温和地看着穆晴:“我那阿兄得以活命归家务农,正是陛下的恩德。”

穆晴恍然,似乎是有这么回事。

当初她诈降斩首潭东龚应淮,顶着压力将大半战俘都发了点盘缠,放归原籍了。这其中,便有太叔桓的养母之子。

想不到还有这种缘分。

“谋逆之罪株连九族,坑杀战俘也屡见沙场,充作奴役更是理所当然。

但放归壮丁回本籍务农,还给粮食盘缠的,在下确是第一次见到。可见陛下确是爱护生民、心怀社稷。”

“我虽跟师父学过道医,但我从不坐诊,因我认为治身体之疾,不过杯水车薪。国家之疾,方是治标。”

“如同我那阿姆,纵使我妙手回春,她也不过行尸走肉,得我阿兄回来,她方焕发生机。从陛下身上,我看到了治国家之疾的希望。”

“再者,在下从初见陛下至今,以布衣白身之卑,从未向陛下行礼,陛下全不以为意,这份胸襟若是装出来的,那么陛下城府之深沉,足可为有成之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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