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2 / 2)
自从天子萧盈迁宫的那个春天起,谢家父女俩这场拉锯就开始了。
景平五年,建康城中伤寒一时肆虐,萧盈养在深宫里,不知道怎么竟然也被染上了。谢太后当即就下令让陛下去含清宫养病,免得再过给东乡公主。好在那年的伤寒并不凶,萧盈发了几天热就好了。
明绰原本以为,皇兄好了就会被接回来。但陛下前脚刚从病榻上起来,谢郯后脚就兼领了太傅,以其子谢聿为修撰官,另点了门下才德兼备者六七人,分任直学士、侍讲学士等职,开始给陛下讲学。
自此,萧盈再也没有回过上阳宫。
谢太后自然不会反对陛下读书,但大雍女子亦可受教,谢太后的意思是,一母同胞,也没有厚此薄彼的道理,那就送公主一道去读书吧。
然而被谢郯一口回绝。
谢郯的说法是,明绰小小年纪,没必要吃这样的苦头。天子夙兴夜寐,那是因为江山的担子太重。可是公主读书,于社稷无碍,不过陶冶些情操,叫她明白些事理罢了。他绝非偏心,也是为着明绰着想。谢聿的女儿星娥比明绰也就小了三岁,不妨再等等,到时候从宫中选拔一些才高德全的女官,再从士族高门里选几个年龄相仿的贵女,跟星娥一起进宫来给公主陪读,岂不比让她去男人堆里读书更得体些?
谢太后并不这么觉得。
父女两个原是掩着门密谈,后来吵得根本也顾不上密不密了。谢郯抛下了一句“你翻不过天去!”,便拂袖而去。谢太后在殿中气得连熏香的暖炉都一脚踢翻了,没一个人敢进去伺候。
谢郯:“你若真想让明绰进学,那为父考校出来的女尚书为何不用?星娥去年就该开蒙了,要不是你一拖再拖……”
“那也不耽误父亲在家教星娥识字吧?”
谢郯让她说了个正着:“你……!”
“父亲偏心陛下也就算了,如今连星娥都越过明绰去了!”
谢太后说到这里,突然“哎哟”一声,重重地往后一倒,若不是腰后有凭几靠着,只怕要直接撞到这屏风上。明绰一颗心几乎要从喉咙口跳出来,险些奔出去看母后怎么了。
谢郯的声音也急了:“拂霜?”
又是一阵簌簌整衣之声,这下是谢郯站了起来,伸手去扶女儿:“头风又犯了么?传太医??”
谢拂霜一把推开了父亲:“不必!”
明绰又听到了母后的哭声,极力压抑着。比起方才凄凄切切地诉苦,这种哭声反而更叫她难过。她从母亲的哭声里感觉到了一份沉甸甸的委屈,像是炉里洒多了?齐香粉,密密匝匝地漾进空气里,让人无法呼吸。
谢郯的声音夹在女儿压抑的哭声里,也是低低的:“你就是心气太高了,明绰也是随了你。”
谢拂霜:“本宫心气高,是父亲养出来的。如今本宫的女儿心气亦高,那就是谢家的家风。”
谢郯竟然笑了一声,可是转念一想,又只有长叹一声:“可惜她偏偏是个女儿身。”
女儿家心气太高,这一生就不知道有多少苦楚磨难等着她。谢郯看着微微垂眼,两根手指紧紧抵住太阳穴缓解头痛的女儿,心中突然五味杂陈。
谢郯:“这?齐香对你的头风管用,明日叫你兄长再拿些来。”
谢拂霜吸了吸鼻子,也给了父亲一个台阶:“不妨事,西域来的东西难得,父亲还是留一些自己用吧。”
明绰听到这里,便知道父女两个算是吵完了,赶紧一手提着腿上过长的衣摆,一手抓住眼前晃个没完的玉藻,趁他们都没发觉,悄悄地溜走了。
其实她并不担心太父和母后吵架,虽然吵得凶,但连明绰都很清楚,太父不会罢了母后,他也根本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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