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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春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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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日光镀在铁箭簇上,王濯只来得及看到远山起伏。

骑射她终究并未炉火纯青,关外没有这么大的跑马场,她骑马走过最长的路,只是跟随离军的舅舅从都护府回到凉州城。

她落后王洛许多,被挡着视野,猎物的踪影也变得不可捉摸。等她勉强找了一个角度,带着十二分的犹豫拉弓时,高见?的身影突然撞开山岚蔼蔼,将那只野兔收入彀中。

高见?弓马极其娴熟。

他的骑射是皇帝亲自教的,当年蔺美人从一介舞姬被选入宫,专宠了好几年。他自幼宿在母亲宫中,皇帝每去,常常将他抱在马上教他拉弓,高见?也学得认真。直到母妃晋封修仪,跻身九嫔那日,皇帝握着他的手,玩笑般问他愿不愿意跟随太子太保学骑射。

笑意未达眼底,天子沉冷如铁的目光压在肩上,高见?只得颤颤巍巍抽出手去,将绫罗绸缎系在父皇送的飞虻箭上,称只愿做个寻花问柳的贤王。

他那一支箭藏了二十年,直到最后逼宫夺权,才终于对准父皇纠结的眉心。

王濯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复杂??

以高见?心思之幽深,竟然就这样将看家本领暴露人前。

高见?勒马回身,几个禁军将猎物捧到面前,他随手点了最大那只,笑起来:“今日运气不错,这个最大的给父皇送去。”

抬起头,高见琮打马走到近前,盗骊不安地打了个响鼻,兄弟二人四目相对。

“班门弄斧,让七弟见笑了。”意气用事的冲动一过,顾虑随之而来,高见?的掌心汗湿一片险些握不稳弓,“你我兄弟再试一场如何?”

“正有此意。”

被人看破,高见?无意再藏着掖着,一马当前疾驰而去,索性将这个风头出到底。

王漱的目光早在他出现那一刻就紧紧相随,她看着他张弓搭箭,看着他俯身策马,看着他绯色衣袂绘出云蒸霞蔚,高见?身上的脂粉酒气沃进尘土腥气里,烫得她耳根通红……

四殿下这个时候出手,是为了帮大姐姐争彩头吗?

或许……只是想一展身手罢了。

手在袖中不安地攥住了马辔,粗麻将她指腹磨得生疼,心跳都跟着高见?一举一动变快起来。

皇帝在皇后与郑贵嫔簇拥下登台,看着场下两个儿子竞逐,指着高见?笑道:“当年朕随手教的一招半式,老四这孩子竟还记得。”

谢皇后说:“不用时藏巧于拙,到用时方一鸣惊人,这才是大器之才呢。哪像琮儿那孩子,胸中无丘壑,有什么都摆在面上,生怕陛下看不到他似的。”

皇帝的笑意因而淡了些,侍从将高见?进献的野兔呈到御前,皇帝摆摆手:“送给母后享用吧,她老人家最好一口冷吃兔。传朕口谕,这兄弟俩谁赢了,朕这把神臂连弩就赐给他!”

天子重赏摆上案,几个回合下来,竟然难分伯仲。

七皇子是自幼习武的,还在军中历练过,能受三个时辰鞍马之劳不足为奇,反倒四皇子令重臣啧啧称奇。皇帝愈看,眼中兴味愈深。

“罢了!不比了!”高见?射出最后一支箭,在侍卫要为他换箭袋时摆了摆手,他终究不常骑马,再撑下去无非是被耗尽体力,倒不如痛快认输,“七弟终究技高一筹。”

试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高见琮点点头,模棱两可地回了一句:“皇兄用箭之巧胜我许多。”

他跳下马,马倌已上前从手中接过缰绳,带去饲喂养护。

高见?的目光在马倌身上驻足一瞬,旋即笑着同高见琮走进暖帐,向帝后与太后问过礼,说:“本来还想博个彩头,无奈技艺不精,只能叫七弟一并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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